東方既白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虎背上幾叢帶血的毛,天氣冷,血跡早就乾涸了,在劫川的背上留下了一片暗紅色。
另一邊,劫海垂著翅膀,一雙雕瞳裡全是控訴,仿佛在質問她為什麼把它的地盤分給了彆人。
她還沒說話,劫海就轉身扇著翅膀從窗戶飛進房間,渾身上下每一根羽毛都在說我不聽我不聽。
啪!
還把窗給拍上了。
陳儒微笑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聽弟子說學堂裡有一隻成了精的白雕,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是不信的,它多大了?”
“六歲。”東方既白揉了揉額穴,“劫海還是個孩子。”
陳儒嗬嗬一笑,“那看來有的頭疼了。”
蕭若風把陳儒送走以後,東方既白拿了溫水輕輕清洗著劫川背上的抓傷,劫川伏在她腳邊低低地嗚咽,她安撫地順了順它的毛發,“彆跟它鬨,你們誰受傷我都會難過的。”
劫川嗚嗚地回應了一聲,劫海在海雕的年紀裡還是個孩子,它在老虎堆裡卻已經是個成年了,它不跟小孩子計較。
東方既白和蕭若風對視了一眼,他走向劫海一頭紮進去沒有出來的臥房,推開門,剛好瞥見一個快速縮回去的腦袋。
蕭若風的腳步頓了頓,心想,這家夥大概是要失望了。
果然,他再走近一步床榻上大喇喇占著坑的海雕就又探出頭來,凶光畢露地瞪著他。
好嘛,主人不來,來了個比那白毛老虎更過分的男人,白毛老虎隻是搶走了它的地盤,這狗男人可是連它主人都搶走了。它才走了幾天,滿屋子都是這男人的味。
蕭若風見劫海著實生氣,便停下腳步沒再靠近了,語氣溫和地說:“既白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按好心!
劫海伸長了脖子朝他發出無聲卻尖銳的嘶鳴,淩霄見狀從門口飛進來落在腳踏上低低地哄勸了幾聲。
一雕一鷹你上我下嘰嘰咕咕說了一通,劫海到底對自己這忠實的小弟要和顏悅色一些,再扭頭的時候對蕭若風沒那麼凶狠了。
蕭若風便接著道:“原本你再不回來既白就去找你了,這幾天她其實很擔心,聽說你是第一次飛離她那麼久,以前你們在東海形影不離,既白到這裡來也隻有你陪著,她很看重你。”
劫海哼了一聲,那不廢話!
蕭若風淡淡一笑,“你看,她之前說連我都越不過你,可見你在她心裡的地位,又何必和劫川爭個高低呢?”
東方既白是這麼說過,而且還不小心當著蕭若風的麵說出來了,為此兩人之間還多了點不愉快,劫海鬨脾氣歸鬨脾氣,真提起那時候它還是有些心虛的。
見劫海的腦袋低了下去,蕭若風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見它沒有抗拒,便慢慢挪到床前,“我看看你的爪子,可好?”
剛剛劫海飛進來的時候,他注意到它的爪子有點紅,不太確定是不是因為抓了劫川留下來的。
劫海瞅了他一眼,隨後抬起屁股,露出藏在下麵的爪子。蕭若風仔細一看才發現不光是爪子的指縫裡有血跡,角質的鱗片縫隙裡也有深褐色的血痕,看著不是今天留下的。
蕭若風喚來暮初讓他再打一盆溫水,劫海獨自外出,沒有主人喂食隻能自己捕獵,爪子沾了血它自己未必洗得乾淨,指縫裡甚至還有些泥垢和腐爛的皮肉。
劫海乖乖地站在水盆裡讓蕭若風給它洗爪子,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雕爪在他手裡變得光亮鮮豔,它滿意地碰了碰蕭若風的腦袋。
蕭若風愣了下,隨後笑道:“我晚上吩咐廚房給你做一道魚湯,犒勞犒勞你。”
“啾啾。”
門口傳來一聲低笑,一人一雕轉過頭,隻見東方既白窈窕的身影倚在門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什麼你兄長娶了那麼多妻妾還能家宅安寧了。”
蕭若風有點不解,卻又好像隱約猜出了她將要說什麼。
“就是得有一位善解人意的正宮娘娘啊。”東方既白彎了彎唇。
蕭若風撫了撫額,“在劫海麵前這麼說合適嗎,小心它又生氣。”
東方既白養的這一堆,隻有劫海是真正聽得懂人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