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初剛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十分震驚,總覺得他們主子這趟南下好像是來處理除了水患以外更神秘的事情。他視線略略朝蕭若風身後緊閉的房門一瞥,迎著主子狐疑的目光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蕭若風想起昨晚上他那稀奇古怪的反應,忍不住道:“傻笑什麼?”
“嘿嘿。”暮初摸了摸後腦勺,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王妃昨晚上帶回來那條蛇呢?”
嗯?
不知道為什麼蕭若風心底忽然劃過不妙的預感。果然,他還沒說話,這小子就自顧自接下去說道:“屬下已經把王妃要的酒拿來了,不知道王妃有沒有什麼彆的藥材要添的,那條蛇看著好像是有毒的,泡酒之前得再處理一下。”
“誰說那蛇是拿來泡酒的?”蕭若風扯了扯唇角。
暮初瞪大了眼睛,“啊?不是給殿下您準備的嗎?”
蕭若風的俊臉倏地黑了一層,他好端端地喝什麼蛇酒,這會兒他總算明白昨晚上暮初為什麼是那副表情,活像他怎麼了一樣。
他越想臉越黑,揚起手裡的昊闕一劍把人掀了出去,“乾活去!”
東方既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一雙藍灰色的眸子氤氳著睡意朦朧的水汽,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手往旁邊一摸,位置是空的。再往外一摸,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餓了。”她一手抱著被子,另一手扯了扯對方的袖子,“很餓。”
蕭若風捉著她的手將她整個人從被窩裡刨了出來,剛睡醒的人雙頰緋紅,多情似水的眼裡滿是慵懶,“先洗把臉,我叫人傳膳。”
“嗯。”後半夜才睡的東方既白困得很,打了幾個哈欠之後往前一靠抱住他的腰,隨後就沒了下文。
蕭若風哭笑不得,無奈隻好在她再度睡著之前把人抱到臉盆架旁的凳子上,親自動手將銅壺裡的水倒出來給她洗臉。
水有些涼了,帶著冰絲絲的溫度在秀美昳麗的麵容上輕輕擦拭,擦著擦著她終於又清醒幾分,清雋的眉眼舒展開,見這大男人屈尊降貴地伺候她洗漱,唇角頓時彎了彎,一雙光著的玉足在他的腳背上踩了踩。
“彆踩。”蕭若風放下麵巾伸手撈住她的小腿,“今早我出過門,鞋子不太乾淨。”
他和東方既白不一樣,夜裡就算睡得再怎麼遲,寅時一到都會醒,一天隻有十二個時辰,留給他偷懶的時間並不多。東方既白曾經打趣過,天啟城裡最辛苦的不是百姓而是他們這些當官的,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還要時刻擔心皇帝生氣小命不保,何苦來哉?
“是青王那邊有動靜了嗎?”
蕭若風嗯了一聲,“那個姓尹的人死了,屍體是錢府負責送早膳的小廝發現的,腿腳擰在一起,內臟全部破了,身上還有些魚紋。”
魚紋?
東方既白略略沉思片刻,“被魔蛟纏住之後絞死的?”
仔細一想又不對,若是魔蛟現了身,葉鼎之住在他隔壁,不會聽不到這等動靜,怎會等到次日一早才被人發現。
蕭若風沉吟片刻,“並未有仵作進行驗屍,不過葉鼎之遞了消息出來,說是屍體沒有任何外力所致留下的淤痕,更像是……自己把自己扭成那樣的。”
東方既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低頭又想了想,“許是魔蛟控製了那人的意識讓他做出如此行為。”
魔蛟嗜殺,做出這等過河拆橋的行為並不奇怪。
蕭若風把自己一早上的想法整理了一遍,說給她聽,“這個姓尹的人自稱能聽到上天的旨意,我想,他所謂的旨意應該和那頭魔蛟有關,仔細一想,洪水褪去和龍骨現世這兩件事的關鍵就是這條魔蛟,它隻要把下一步行動告訴凡人,就成了天神降下的預言,一來二去,青王自然深信不疑。”
洗乾淨臉的東方姑娘眨了眨眼,隨即又伸出手遞到他麵前,他好笑地重新洗了布巾擰乾蹲下來給她擦手,一雙玉足頓時揣進他懷裡,不懷好意地到處亂蹭,他輕咳了一聲,傾身用力將兩隻使壞的小蹄子壓住,“彆鬨,說正事呢。”
藍灰色的眸子浮起一抹無辜,懷裡的腳掌被壓得動不了,十根腳趾卻頑皮得很,“你說,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