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蕭若風的描述,骨頭和內臟都碎了,應該是被纏住之後活活勒死的,如此以來魔蛟需得現出原形,但傳回來的消息卻是半夜無一人聽到屋內有響動,連慘叫都沒有,十幾丈長的蛟身沒弄出絲毫動靜,這就有些奇怪了。
“蛟的大小可以隨意改變嗎?比如變成一條小蛇?”
東方既白搖頭,要是能隨意變大變小,這些大家夥老早就從墟海裡跑光了,假設真有能做到的,那也是已經成仙了,不歸她管。
“那……附身呢?”蕭若風想起昨天晚上帶回來的青蛇,瀾江水神留下的殘念被東方既白安撫之後便沉入了地下,隨後一條冬眠剛剛醒來的小青蛇就從地底鑽了出來。在東方既白和它溝通了幾句之後,確定是青蛟的意識暫時依附在了這條小青蛇身上。
她沉思了一下,微微點了下頭,“有這個可能。”
可就算是附身,那陣仗也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
正琢磨著,蕭若風低沉的嗓音從後傳來,“來了。”
隻見他們樓下的巷道裡,一行十幾個黑衣侍衛護著一輛蒙著白布的板車正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經過。
東方既白看著這一幕忽然笑笑,“風華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搶屍體轉手送人的愛好?”
當初在柴桑城,蕭若風也是叫人半路截下顧劍門兄長的遺體,然後在顧家大婚的時候連人帶棺材送了出去。
現在,他又來半路截屍體了。
洪都城災後的街道上人並不多,大家都忙著自家的事,沒功夫出來擺攤。十幾名黑衣侍衛護送著板車從大門緊閉的酒樓下經過時,一道人影突然從天而降。
他們本能地想要拔出佩劍,卻發覺一股強大的氣息不知何時鎖定了這裡,就像當初李長生突然出現在金武場二考現場的那樣,尋常武夫連眼珠子都動不了。
霜卻動作迅速地將黑衣人全部抹了脖子,一聲呼哨之後,門窗緊閉的酒樓裡又有幾人魚貫而出,熟練地將一地的屍體拖進了酒樓大堂。
蕭若風和東方既白從三樓的窗戶飛身落下,霜卻已經揭開蒙在板車上的白布,露出底下的屍體。
那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麵容浮腫得像是長了很多硬塊,身上沒穿衣服,因而露出了從脖頸處蔓延到胸口的大片黑色鱗紋。
東方既白正要把白布繼續往下揭,蕭若風按住她的手輕咳了一聲,霜卻會意,直接撩起屍體腳邊的白布往上拉了點。
這屍體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可彆汙了王妃的眼。
藍灰色的眸子一轉,“不是吧?青王這麼小氣,最後一點體麵都不給?好歹是幫他做過事的。”
“他不是會注重這些的人。”蕭若風淡淡地掃了一眼,雖然既白睡覺也喜歡蜷腿,但眼前這雙腿蜷曲的程度遠遠超出人類骨頭所能承受的極限,現在的樣子已經不能叫人腿了。
東方既白瞄了眼那雙腿,心裡有了個不太實際的想法,她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一條青色的小蛇從袖口處鑽了出來,隨後爬到了屍體上,吐著深紅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響。
青蛇在屍體的脖頸處繞了一圈,又從胸口一路往下遊到那雙不自然扭曲的腿上,蛇嘶聲越來越頻繁,最後它立起上身,東方既白便伸手讓它回到自己手臂上。
蛟的有些東西她不太懂,但是沒關係,這不還有一條麼。
“唔,還真是附身。”東方既白嘖了一聲,“本體不知道躲在哪個地方,應該不會太遠。”
蕭若風想了想,“既然隔不遠,洪都這地形躲地麵上的可能性不大,我安排人搜查一下洪都有什麼地下河或是深井。”
東方既白點點頭,看了眼板車上死狀淒慘的屍體,能給魔蛟附身的,一般都不是好人,也罷。
午時是一天中午陽氣最重的時候,尹大師死得詭異,饒是蕭燮這樣自命不凡的人也心裡沒底,一聽謀士提議便立刻決定午時出發返回帝都。
洪都城的城主對青王要提前動身的消息感到震驚,旋即想起早上錢府死人的消息,或許和青王要提前出發的行為有關。雖沒有親眼看到那具屍體的模樣,但光聽旁人口述他就能想象出幾分可怖的場景。
屍體是青王交待人處理的,他區區一個小官沒敢插手,左右原先是沒什麼背景的百姓,死了也就死了。城主心裡對那玄異之事惴惴不安的很,同時他又鬆了口氣,青王離開得突然,幸好隨禮一早就備下了,保管青王殿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