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二位客官看著眼生得很。”小二擦了擦桌子把汗巾往肩上一背,“最近天啟城鬨的事可大,二位居然不知,難道今日剛到天啟?”
葉鼎之點頭道:“是啊,出了趟遠門,回來之後瞧著街上的守衛都多了不少,心裡正奇怪呢。”
“是戒嚴了,特彆是東邊那塊,夜裡巡查的侍衛都多了好多。”小二唏噓一聲,“就頭幾天的事,聽說景玉王府遭人偷襲,景玉王身邊的人都給殺光了,那位王爺早上被人發現的時候說是脫光了給人吊在房梁上,聽說還被那什麼了……”
小二神神秘秘地湊到葉鼎之身邊,往下比了個哢嚓的手勢。
方子遊見狀一口酒噴了出來,葉鼎之黑了黑臉,把小二不著痕跡地推遠了些,“是什麼樣的賊,竟如此膽大包天,公然襲擊當朝王爺?”
小二擺了擺手,“可不就是膽大包天麼,聽說同一天晚上還有一波人去襲擊了琅琊王府。”
旁邊桌子坐著的大漢粗聲道:“琅琊王府裡住著那位呢,這些個人上門就是送死。”
“可不是?”小二伸手比了個弧,方子遊愣是沒看出那個弧代表什麼,不過他料想十有八九是在說他姐姐,“沒得逞不說,還給反殺了,屍體第二天就送到大理寺了,聽說是什麼北闕的……”
小二想了想,“天外天?”
酒肆裡又有人嚷嚷開了,“這北闕也真是夠囂張的了,把咱們的王爺皇子挨個兒燒殺搶掠了一番,要老子說,現在就該發兵去那什麼破地方把這群殘黨一鍋端了!”
方子遊狐疑,天外天逮著他和葉鼎之這軟柿子捏就算了,還敢襲擊他阿姐,腦子壞了?
他看著葉鼎之,眼神裡在問:你問的這些消息靠譜麼?這群醉漢幾口酒下去舌頭都捋不直了,從他們嘴巴裡說出來的話能信?
葉鼎之輕咳一聲,隨意塞了一些碎銀給小二,後者掂了掂銀子的份量,隨後眯著笑眼把銀子往腰帶裡塞,“客官吃好喝好,有什麼需要再叫小的。”
方子遊隻想翻白眼。
葉鼎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彆的說法還有待考證,但琅琊王府進了賊人應該是真的。”
畢竟琅琊王府送了幾具屍體到大理寺這事造不了假。
“所以,真有人闖琅琊王府?”方子遊皺了皺眉,“天外天有那麼沒腦子?”
“如果他們有必勝的把握呢?比如……”葉鼎之想到了一種可能,“他們在王府中做了什麼手腳,能保證師父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方子遊眉頭皺得更死了,“可阿姐不是好好的麼?”
那腳勁,比之前還狠。
葉鼎之瞥了他一眼,“也許是師父早就識破了呢?你想想你姐夫是什麼時候走的。”
方子遊一算時間,那可有八九天了,賊人夜闖王府也就三天前,姐夫和他們分開獨自趕回天啟可在這之前。
可他還是不解,“既然我阿姐好好的,那為什麼姐夫的心情那麼糟糕?”
難不成是因為那個景玉王被那啥了?
方子遊不由摸了摸胳膊上豎起的雞皮疙瘩,那好像確實挺讓人難過的哈……
兩人從酒肆裡出來,在天啟的大街上慢吞吞地朝琅琊王府的方向走,即將穿過青龍門的時候,葉鼎之忽的頓住腳步,“既然師父早就發現了端倪,景玉王應該也出不了事才對。”
“啊?”
“除非,師父放著沒管。”葉鼎之輕飄飄地說,他想起了蕭若風冷肅的神情,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九殿下既然提前回了天啟,更加不會放著景玉王出事,除非他們都沒管。”
“不會吧,我聽說姐夫和他哥哥關係好得很。”方子遊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們是親兄弟誒。”
“若他們反目了呢?”葉鼎之眼底閃過一絲譏諷,天家的兄弟,又有幾分真情,“如果跟師父無關,以她的性子隻會當個故事說給我們聽,沒必要瞞著,因此這事絕對和她有關係。”
“兄弟反目?跟阿姐有關?”方子遊的腦瓜子嗡嗡響,隨後咯噔一聲,嗓門嗖的一下拔高了好幾個度,“那景玉王不會喜歡我阿姐,想趁姐夫不在對姐姐圖謀不軌吧!”
這麼一想,景玉王被那啥了肯定是阿姐乾的,她絕對下得去手!
葉鼎之滿頭黑線地看著他,“你可以再大點聲,巡防司的人頂多離這裡一條街,你是不是想大半夜因為汙蔑皇室吃牢飯?”
方子遊拉下了臉,“那能叫汙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