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安穩地方?”
紙鳶叉著腰,頗為不滿的和縮在水裡不敢出來的金龜對峙道。
一炷香前,她帶著瑛嘉回到了曲江池,順著金龜留下的氣息找到了他們的藏身之處。在離曲江池不遠的一個小院內。
她推門而入,四下安靜,本以為是個宜居的安身之所。沒想到剛踏進院子,不知道從那裡竄出來一隻大黑鳥,撲棱著自己的翅膀,挑釁的看著她們。
紙鳶對這種姿態十分熟悉,這個黑鳥是把自己當做這裡的主人,現在有陌生人入侵,自然擺成了防禦的姿態。
紙鳶斜愣了黑鳥一眼,隨後報臂站在原地,向金龜問道:“這裡原來是它的地盤?”
水裡的金龜也很委屈,當初他帶著小錦鯉們生死逃亡來到這裡,原是個十分安靜之地,隻有一個傻裡傻氣的下人,還有一個不怎麼出現的男主人,對他們也挺友好,所以才給紙鳶留了消息,讓她過來。
金龜連著吐泡泡,訴說著委屈,後來有一天,這隻鳥就出現在這裡了,見人就啄,吃完自己的吃食不夠,竟然要……要吃他們。
昨天夜裡,自己正睡著覺呢,突然一個血盆大口探進水裡,幸虧他龜縮的快,那黑鳥咬不動他的殼子,沒多久就把他吐了出來,悻悻的垂垂翅膀走遠了,“你要是再晚些,就見不到我了!”
紙鳶瞧著向她訴苦的金龜,旁邊還有一群附和的跟著點頭的小錦鯉,“就是就是,我們一直都是睜著眼睛的,被嚇得覺也不敢睡。”
“好了,好了,彆說了,我知道了。”
紙鳶阻止了他們的誇大其詞,彆忽悠她,他們就算睡著了也是睜著眼睛的。不過有一條說的是對的,既然這隻黑鳥是後來的,所以也算不得是侵占了它的地界。如此,那就看看是誰更厲害了。
一個是水中的霸主,一個是天上的梟雄,自然是要一爭高下。
那黑鳥看紙鳶還敢更近一步,張開自己尖銳的喙,不斷的扇著自己的翅膀,仿佛是最後的警告。
紙鳶才不怕它,她低頭看著黑鳥,旋即嘶鳴一聲,這聲震動的院內的樹枝跟著擺動,撲簌簌掉落的葉片落了黑鳥滿身。
這聲吼叫也吵醒了在後房睡得正香的昆侖奴,他頓時驚坐了起來,茫然然盯著窗欞,抓了抓自己淩亂的頭發,起來是要乾什麼來著?
好像沒什麼事,複又倒頭睡去。
黑鳥受了震動,它也意識到遇到了勁敵,頸部一圈的皺翎全部立起,它試探著步子朝紙鳶走來,試圖要攻擊紙鳶。
紙鳶對製服這種未開靈智的野獸十分拿手,她要比它更凶狠。
她張開雙臂來回抖動,雙腿微蹲,看向黑鳥。此時她麵上的桃花印記開始閃動,雙眸變成豎瞳,冷冷的盯著黑鳥。
一人鳥互相僵持著,片刻後,黑鳥自知不敵,收攏了自己的翅膀,緩緩底下的自己的頭頸,做臣服之狀。
縮在門後的瑛嘉,看完了全程,感歎的說了一句:“厲害哇!”
紙鳶眨眨眼,恢複了清明,朝著躲在一側的瑛嘉招招手,“進來吧。”
兩人進了院子,前排的房子共有兩個房間,一個向北,暖陽撒進室內,十分通透和寬敞。瑛嘉一眼就看中這個地方。
朝著紙鳶嚷道,“我就住這裡了”,接著就把房門一關。
紙鳶也沒計較,走向了另一個房間,和隔壁相比,自然是狹小逼仄了些,且因為日光大部分被院中的樹木遮擋,隻有一小部分的陽光灑進來,照在東側的窗戶上。
紙鳶推開門走了進來,才覺得這個屋子有點怪異,太乾淨了,牆上無半幅水墨,隻有東側的窗沿下,擺著一排栽培的植物,有著已經長出了長長的藤蔓,要順著窗沿縫隙向外爬去,還有幾盆小小的冒出了芽。
紙鳶推開了窗,想讓植物照的光更多些。和煦的暖日拂在她身上,她也有些倦怠,懶懶的伸了腰,走向了博古架後一張簡易的竹榻。
她躺了上去,才發現頭頂還懸著數十隻蝴蝶標本,從房梁上垂落而下,此時一陣微風從窗外飛來,這群蝴蝶好似變成真的,在左右飛舞。
紙鳶抬起手指,輕輕碰了碰蝴蝶,她對這間屋子的主人竟有些好奇了。
微熱的風吹在麵上,片刻後,紙鳶舒緩的閉了眼,陷入了睡夢中。
這一醒,便是過午了,從後房過來的昆侖奴,趿拉著步子,撐著懶腰,一手提著生肉往前院走,這是主人交代的任務,要每日喂養那隻黑鳥。
初來那天,昆侖奴還對這隻鳥多有好奇,還想著這下又多了一個玩伴,奈何認識的第一天這家夥就上嘴啄了他的屁股,見人就咬,遠沒有池塘裡的小魚們可愛。
漸漸的他也就不敢往前院去了,隻每日喂養好那頭黑鳥,就悶在後院裡了。
昆侖奴提著生肉站在小院中,不解的撓著頭,奇怪了,往日這個時辰必然在院子中間大搖大擺的黑鳥去哪了?
昆侖奴環顧四周,眯眼一瞧才發現那隻黑鳥正團成一個球,在房簷下安靜的貓著呢。、昆侖奴不知道這位大爺今天是抽了什麼風,他現在屁股還隱隱作痛呢,可不敢去招惹,他遠遠的將肉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