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司川罪證還在,可不要抵賴。
可司川的目光卻遊移到兩人映照在鏡子上的身影。
她在上,他在下,衣帶相接,倒影相融,多麼像一對繾綣的眷侶。
紙鳶還在喋喋的說著,不肯輕易罷休,“這裡怎麼會有飛蟲。昨晚你就是在騙我。不行,我要摸回來。”
這個仇她勢必要報回來。
紙鳶惡狠狠的揉搓著男子的臉頰,可本該和預料中聽到的道歉求饒不同。
眼前的男子任由她磋磨,還把臉遞得更近了些,深邃如潭的雙眼隻靜靜地望著自己。
紙鳶的心忽的,猛烈跳了一下。
她急急躲開了視線,不敢和司川對視。
紙鳶頓了頓,卻是再也落不下去手了,她尷尬的笑了一聲:“我,我報完仇了,就這樣吧。”
說完,就慌慌張張的跑出門去了。
司川從床榻上坐起,摸了摸自己臉頰,清楚的痛感還殘留在臉上,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少女不甘心的置氣聲。
他獨坐良久,緩緩抬起手遮麵,清俊的下頜露出一抹寵溺的笑。
紙鳶從房間裡跑了出去後,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飛。一氣跑到了院子裡,站在馬廄旁邊大口的喘著氣。
緋紅的臉頰像著了火,她抬起手在旁邊扇風,企圖降下溫來。
可司川那雙沉寂的深眸又在眼前浮現,好像在說,隨便她做什麼,他都不會阻止。她可以更大膽些。
思緒開始蔓延,紙鳶的臉更紅了。
“呀,這麼早,該不會是昨晚司川沒有留宿你?”
不遠處聲音響起,打斷了紙鳶的幻想。
紙鳶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無奈的轉了轉眼睛,回頭看去。果不其然是瑛嘉帶著幾個女婢擺著儀仗從客棧走了出來。
瑛嘉一出客棧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裡傻愣愣的紙鳶。
她心裡一驚,昨晚她本來是打算讓紙鳶去找司川,來個郎有情妾有意。可現如今一大早看見紙鳶獨自出現在客棧的院子裡,有些慌亂,彆不是紙鳶這個傻丫頭自己在外麵過了一晚吧。
見紙鳶回了身,瞧了她,紅彤彤的麵,一雙水眸凝著欲語還休的怯意,瑛嘉也就放了心。
她不由得打趣了幾句,當然了,遭到了紙鳶追著拍打。
兩人鬨了一通,瑛嘉喘著氣說道:“好了好了,我還要去小城裡逛逛,買一些東西。你要不要一起?”
紙鳶也無事,便跟著欣然前往。客棧外的衛兵還要跟著,卻被瑛嘉擋了回去。
客棧就在紮蘭吉的城中心,是以走出去不遠,就是最繁華的一處。因為兩人身上穿的是大元的服飾,身後還有婢女跟隨,還是相當惹人注目。
街麵上流動著各國的商人,和長安城鱗次櫛比的商棧不同,這裡都是擺著地毯販賣。當地人賣服飾的小攤吸引了瑛嘉的注意。
她湊身過去,拿起了一件長袍。這裡衣服的裁製和長安城內的不同。石藩晝夜溫差大,多風,所以這裡無論男女都著一身羊絨毛做成的袍子,裡麵穿著紗衣。
瑛嘉拽過紙鳶,在她身後比量著肩膀的大小。
紙鳶配合的向前傾身。忽然一個蒙著紗麵的女子從紙鳶麵前走過。柔婉的身形讓紙鳶覺得莫名的熟悉。
紙鳶還想再看一看,身後的瑛嘉拉著紙鳶的衣袖,“好了,轉過來。”
紙鳶回了身,那女子也消失在街角的儘頭。
瑛嘉帶著紙鳶在小小的市集上買了不少在長安城未曾見過的東西,一個駱駝的頭骨,拳頭大的寶石,還有奶酪,香料和服飾。身後的婢女們手上都捧滿了。
頃刻間,長安城的公主出手豪綽,想要購買奇異之物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小城內所有的小販們聞風而至,將一行人團團圍住。
嘴裡喊著蹩腳的漢語,推銷著自己手中的貨物。
蜂擁而來的人推開了宮婢,將紙鳶和瑛嘉二人圍在中間。被擠在人堆外麵的宮婢見勢不好,趕緊向驛站跑去報信。
被圍堵在中心的瑛嘉,看著擠來的人,慌了神,喊著:“紙鳶,快想想辦法啊。”
紙鳶撇著臉,正努力躲開遞到麵前的一個插著翎羽的麵具。
她唾了兩口,吐了吐口中的飛毛,“我有什麼辦法,誰讓你剛才那麼大方。”
紙鳶又問道:“你還有銀子嗎?”
瑛嘉艱難的回了眼神,示意還有。
紙鳶大喊道:“你聽我的,把錢撒出去,我們就跑。”
“好。
”瑛嘉念道:“三,二,一。”
將手裡的剩下的金銀向著圈子外一拋,眼尖的小販們瞬間朝著閃亮的金銀奔去。
圍堵的人群破開一個縫隙,紙鳶拽著瑛嘉,在街麵上狂奔。
兩人跑的飛快,耳邊掠過風聲,跑了很遠,回頭看沒有跟上來的人了。
紙鳶和瑛嘉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
瑛嘉笑得樂彎了腰,“你是不是傻?我們往客棧跑就好了。”
紙鳶擦了擦眼淚,“我哪裡傻?是你傻才對。你要不買東西就沒這事了。”
“算了,彆爭了,我們倆都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