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直接一躍而上,跳到了耳邊,砰砰砰的炸得耳朵根子疼。
其他人還好說,但像宋移舟這樣的仙君,根本無需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多的是想要為他賣命的人。
砰砰砰。
那麼問題又回到了最初,他到底為什麼罰了他之後,又要悄悄的把他送回屋呢?
砰砰砰。
就像晏溫說的,今日若不是他點明了這事,怕是他這輩子都不知道是救的自己。
砰砰砰。
耳朵裡吵得要命,許亂杪很想不顧一切地舉起雙手捂住耳朵。
這樣就可以將一切聲音屏蔽在外了……
如果可以這樣,那就好了……
另一邊,宋移舟原先還在頭腦風暴,絞儘腦汁地想糊弄個借口。好不容易就要想出個絕妙的理由了,結果晏溫來了這麼一嘴。
早知道他會這麼說,自己先前又何必多此一舉,又是否認又是拚演技的。
現下回想過去,隻覺在那番行為的襯托下,自己倒還真有點晏溫口中“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師尊形象。
誠然,真正的好師尊壓根不會把自己的徒弟關進南郭門,但不乏純良至善的人這麼想啊!
這裡的純良至善人就有如男主……
現在,宋移舟覺得如芒在背。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盯盯盯,盯什麼盯!盯一下不就行了麼,還一直盯!有什麼好盯的?!
即便心裡亂成一鍋粥,宋移舟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凶狠樣,以此來加深自己不友好的形象。
他把茶盞重重地擲在桌上,冷冷地看著許亂杪:“本君的臉就這麼好看麼?”
許亂杪一哆嗦就要下跪告饒,連道“錯了”“不敢”什麼的。
“好了,好了。”晏溫默不作聲地拖住許亂杪要下跪的身子,從儲藏戒指裡挑出一個上品防禦靈器遞給了許亂杪,“這個算是本君補給你的入門禮,你且收下。明日本君自會告知天下,你師尊已收你為親傳弟子。”
說到這,此事也算一語敲下,沒有回絕之地了。
許亂杪尚處在震驚階段,愣愣的沒有反應。
“我替他收下了。”宋移舟見狀,也隻能默默悲歎了口氣,應下了這件事,伸手就要拿那靈器。
“想私吞?”晏溫躲開他的手,像是沒發現許亂杪的異樣,直接把靈器扔到了許亂杪懷裡,順便將絲巾扔到了宋移舟手中,“我言已至此,就先走了。”
“至於我答應你的,找你師尊要去。”晏溫又丟了這麼一句給許亂杪,就一身輕地禦劍離開了。
剩下許亂杪和宋移舟大眼瞪小眼,麵麵相覷。
心臟重新落回了左胸處,耳朵清靜了許多。
許亂杪拇指不自覺地摩挲了下手中的靈器,而後燙手一樣,忙不迭地要把靈器往外送:“宋仙君,給您。”
許亂杪一直認為自己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忘性大。
像往日經曆的,隻有極偶爾會夢到。
這也是他能苟活至今的重要原因。
要是記性好,怕是承受能力弱點的,早就自殺了。
當然,這話幸好沒被宋移舟知道。他要是知道,必然會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忘性大,說笑呢?!全書就你記性最好,最記仇!連哪年幾月幾日誰踩死了你屋裡一隻螞蟻都記得一清二楚!
宋移舟僅瞧了一眼靈器就收回了目光,淡聲道:“給你的就拿著。”
許亂杪手收緊了些:“謝仙君。”
『您真的不想私吞這個靈器嗎?』
『我看起來像是會私吞的人嗎?』
『很像。』
宋移舟無語:『……』
他還在琢磨晏溫最後那句話什麼意思:“他答應了你什麼?”
許亂杪老老實實地回答:“晏仙君拿走了您的絲帶,說我來爭渡洲,就把它還給我。”
“你要這絲帶作甚?”宋移舟皺眉。
莫不是有收藏癖?
『回宿主,男主並沒有這個癖好。』
宋移舟打量了下許亂杪。
許亂杪穿的不是弟子服,而是洗的有些掉色的黑色衣服。他的身子骨還小,由於營養不良,膚色為不健康的蒼白。
“抬頭,”宋移舟淡聲道,“看本君。”
『哇哦~』瑪卡巴卡又開始起哄。
許亂杪順應的抬起頭,目如點漆,眨巴眨巴的,很是靈動漂亮。
但是!
宋移舟的心情仿佛那二八天一樣,上一秒還晴空萬裡,下一秒雷雨交加。
“許亂杪!”聽起來,他的態度絕對稱不上友好,“以後不要穿這種顏色的衣服。”
『為什麼?』瑪卡巴卡永遠走在最前線。
『PTSD,不行?』
瑪卡巴卡又慫了,默默的把“穿衣自由”四個字咽了回去。
許亂杪抿緊著唇,繃著張小臉。
“明日你直接去主事殿,找管事的給你量製弟子服。”宋移舟也自覺剛才的話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乾巴巴地補充了一句。
他本來還想加句“你穿黑衣太醜”之類的話,想來想去,還是沒加。
一來此話實在有違背良心之嫌疑,二來他怕這話一出,會在男主那本就破碎不堪的自尊心上再捅一刀,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至於這絲帶——想來是男主貧窮了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摸著這種稀罕布料,些許新奇罷了。或者,是想收著,以後賣錢用。
宋移舟把絲帶重新遞給了許亂杪,道:“隨園屋子多,你自己挑一間。”
好嘛,晏溫話都說到那份上了,自己再不上道點,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再講,隨園那麼大,指不定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到一麵,也還能接受。
落日悄無聲息地回歸了深海,地麵上的鬼琉璃反射出溫潤的光線,映在許亂杪的眼中。
許亂杪糾結許久,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啥,躬身道:“謝仙君。”
話音一落,隨園又陷入了詭異的靜默中。
齊天派既然承認了許亂杪是宋移舟徒弟,那這個稱呼也是要改的。但是宋移舟還是比較喜歡仙君這個稱呼,比較疏離。反正也沒人提起稱呼的事,他便也隨著許亂杪喊。
不過,宋移舟又有些愧疚。
原文中,宋疑舟自始至終都沒有名義上收許亂杪為徒,而他現在確確實實是許亂杪的師尊。
為人師長,卻恨不得對自己的徒弟退避三舍。惡劣點的,宋移舟甚至希望許亂杪永遠像如今一般“廢物”,這樣他也就不必為未來愁苦。
可惜,許亂杪是男主,即便在原文那種環境下,也照樣涅槃而來,傲世蒼穹。
想到這兒,宋移舟又理所應當地放下心。
他是個外來人,宋疑舟對男主所做的事與他無關。同樣,他也不會模仿宋疑舟帶回行為,去折磨許亂杪。
與原文對比,他已經算是給了男主一個很好的環境了,不是嗎?
總歸男主光環在身,許亂杪遲早會出類拔萃。
況且……宋移舟會不會教小孩還是個問題。萬一沒把人教好,把人教壞了可就不好了。
想完後,宋移舟擺擺手,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許亂杪目送他遠離後,又呆愣了會,才動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