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厭寒的問題問完，葉存楓便接著說起他和秦姑娘相識的過程。

那日之後，葉存楓也還是常常去茶樓，無人的時候管事的會讓他一個人坐在樓上的雅間裡，秦姑娘的房間恰好在他的對麵。他便常常坐在那間房裡一邊喝茶一邊看秦姑娘彈琴，即便隔著一層紗幔，他也能想象得出來那簾子後的女子低眉信手續續彈的模樣。

但是葉存楓沒想到的是秦姑娘會主動過來找他。

一日，秦姑娘的三曲彈完，客人也開始慢慢散去，葉存楓的點心還沒吃完便坐著一邊看著樓下客人來來往往一邊神遊著吃點心。這時門外有人敲了兩下門，並說：“公子，我家姑娘求見，不知公子是否方便？”

葉存楓聞言噎了一下，心說自己認識的姑娘也沒幾個，這種地方怎麼還有姑娘來找他。他狐疑著開了門，一開門便驚得愣在了原地，門外正站著一位眉眼彎彎笑容淺淺的姑娘。

那姑娘向他行了個禮，說道：“公子，小女子有禮了。”

葉存楓緩過神來，動作僵硬地回了個禮，舌頭打著結回道：“有、有禮。”

那姑娘見他這副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自報了家門：“我姓秦，是這家茶樓的琵琶娘子。”

“我，我知道！我記得你的樣子！”葉存楓想也不想就說出自己認得她。那天雖然隻是瞧見了半邊臉，但是當她站在葉存楓麵前時，葉存楓就篤定是她了。

“請進。”葉存楓的靈魂終於回來了，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將秦姑娘迎進了房間。

秦姑娘點了點頭，將侍女留在了門外，自己一個人進了房間。

她等葉存楓進來之後才開口：“還未請教公子貴姓？”

“免貴姓葉。”

“葉公子。”秦姑娘點點頭，“葉公子那日的對子對得不錯。”

“多謝姑娘誇獎……等下，姑娘怎麼知道是我？”

秦姑娘突然笑了，笑得狡黠又可愛：“與其說知道是你，不如說我早就注意到了你。”

葉存楓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秦姑娘接著說：“你在我來這裡彈琴之前，你就經常來這裡，管事的與你關係不錯，你每次幾乎都坐一個位置。這是管事的告訴我的。在我來這裡彈琴之後，我也總是看到你，我本以為是巧合，但是我發現與其說你在喝茶，不如說你在聽我彈琴。是嗎？”

“是……也不是！”葉存楓剛想承認，又想給自己辯解一下，“我隻是喜歡這裡清靜。”

“那好吧。總之我在你答我的對子之前我便認得你了。”秦姑娘仍是那樣笑著，“那天對對子我也是看你在，也想試一試你，所以才會提出這麼個要求，你的表現還不賴。”

“如果不是我對上來呢？”

“不是你也沒關係，乾我們這一行的就是要拋頭露麵的。至於你，我下次再找機會試你就好了。”秦姑娘的樣子像是對他沒有什麼戒備，指著桌上的點心問他，“我可以吃嗎？”

“可以，但是這盤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再去給你要一點吧。”說著，葉存楓就要向外走。

“不用，我隻是嘗一下。”秦姑娘拈起一塊糕點，送到自己嘴邊，輕輕咬了一口，點點頭讚許道，“這個味道不錯，下次我問掌櫃的要一點。”

葉存楓有些奇怪這個秦姑娘過來找他是為了什麼，難道隻是因為他一直看她彈琴？他本想等秦姑娘自己說，但她隻是在那裡吃點心，葉存楓有些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沉默了半晌，他才開口問：“不知秦姑娘今天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呀，隻是想過來認識一下那個我觀察了這麼久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已。”秦姑娘笑得坦然，“以後我彈完琴了還能來你這裡吃點心嗎？”

“好啊。”葉存楓用力點頭。

秦姑娘撚落指尖的糕點屑，用手絹擦乾淨手，從榻上起身，準備離開，說道：“那我走啦。”

“姑娘慢走。”葉存楓不敢留她。

“哦對了。”秦姑娘走到門口時，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說，“今日最後一首曲子其實是彈給你聽的。”

“什麼？”

“我自己編的，叫《相思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