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燈,我隻是愛上了你,我有錯嗎?”他抱著她,在她頸間痛苦地問。
“司空淨,你確定你的是愛,還是求之不得的占有欲?曾經你那麼愛沈流箏,為了她願意拿我去獻祭,如今你重活一世,你又說你愛上了我,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你這樣的愛,我不覺得珍貴,隻覺得是犯賤。”
傷人的話從梅殊的嘴裡輕而易舉地說出來,屋裡的一切都變得沉默,司空淨抱著她,一言不發,他偏頭看著她的臉,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肩頭。
他哭得似乎自己都沒有察覺,他隻是怔怔地看著她的臉,好久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覺得我這是賤?”
“如何不是?”梅殊回頭看著他,眼神冰冷如刀。
司空淨抓住她的肩膀,溫潤的眉眼裡痛苦異常:“沈流燈,我愛你,你覺得我是賤?”
“是,”梅殊冰冷無情,“所以,司空淨,你放我走吧。”
司空淨的手垂下,他後退兩步,眼睛盯著她的臉,他神經質一般笑了起來,他眼睛裡還在流淚,可是笑容卻不停拉大,他伸手指著梅殊,一字一句開口:“你,休,想。”
梅殊蹙眉:“我們這樣下去,有什麼意義?”
“我覺得有意義,”他說,笑容擴散到眼裡,他看著梅殊,滿眼偏執的笑,“沈流燈,你隻能是我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要走,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把我殺了——”
和瘋子說話,真的很沒有意思。
梅殊不想和他廢話,她轉身就走。
司空淨拉住她的手,把她拖過去,他在她耳邊開口道:“沈流燈,你知道嗎,隻要你高興,我也可以殺了沈流箏,殺了司空治,包括我自己,為你報仇,隻要你高興,隻要你肯愛我,好不好?”
梅殊偏頭看著他,淡淡開口:“司空淨,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他捧住她的臉,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我早就瘋了,瘋了好,瘋了我做任何事,都沒有人管的了我。”
“今天純貴妃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讓她給你賠罪——”他溫柔如同魔鬼的呢喃,讓梅殊不由得後背汗毛直冒。
“夠了,司空淨,我沒那麼小氣。”梅殊躲開他的手,“你彆去惹麻煩了。”
“不麻煩,還有幾天而已——”他說著,又神經質地笑起來。
梅殊隻覺得他是不是被刺激瘋了,她歎氣:“司空淨,看來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你是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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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臥龍殿裡。
司空傅躺在龍床上,純貴妃坐在床邊,正在給他喂藥。
藥喝完以後,純貴妃扶著司空傅躺下:“陛下,早點歇息吧。”
司空傅點頭,蒼白泛青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他看著純貴妃的臉,輕聲開口:“茹兒,你也早點去歇息吧。”
純貴妃聽見他的稱呼,她神色難免一僵,可是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默默退下了。
待到整個殿內一片安靜之時,皇帳之中,一條白綾突然垂了下來,司空傅聽見動靜,猛然睜開眼睛,那白綾正好垂在他的臉上,下一秒,血色滴滴答答從白綾上流淌下來,落在他的臉上和身上。
司空傅猛的坐起身,抓住那白綾,又驚又懼地開口:“大膽,是誰?!是誰敢裝神弄鬼?!”
無人回答,隻有血色白綾上不斷湧下的血水,落滿他的床榻。
司空傅扔開白綾,撥開床幔,他一邊踉蹌地下床,一邊對著門口大喊:“來人——快來人——”
下一秒,他一個不穩,狠狠摔在了地上,他仰躺在那裡,如同一條瀕死的魚一般艱難喘氣,突然之間,他睜大眼睛,隻見頭頂一個長發披散的女人迅速墜落下來,那頭發裡的臉,分明就是死去的韓妃!
那女人摔在他的身上,重重一砸,肋骨斷裂的司空傅便猛然咳出了一大口血,他伸手想要推開身上的女人,可是觸及到的滿手冰冷卻讓他不由得發抖。
他不由得害怕地再次失聲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一隻冰冷的手,卻緩緩捂住了他的嘴。
司空傅充滿血絲的眼裡,那砸在他身上的女人緩緩抬起頭,那和韓妃如出一轍的慘白麵容上,血紅的嘴唇勾起了一個怪異的笑容:“陛下——”
絲絲拉拉的聲音,如同地獄的蝙蝠邪叫。
司空傅的眼睛不停睜大,眼角有生理性的淚水留下,他想要掙紮,可是那隻捂住他的嘴卻越捂越緊,那個女人的身體也如同千斤重冰,漸漸的,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越來越艱難,他踢蹬的雙腿在一陣劇烈地掙紮抽搐之後,瞬間放平。
一切塵埃落定,那慘白臉色的女人,也瞬間消失在了夜色裡。
不一會兒,有人推門而入,緊接著,便是一聲尖銳地呼喊:“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