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瀲帶彩2 可能是藤蘿太美(1 / 2)

杜懷聲吃了好些蜜果兒,喝了口茶,這才起身卸妝洗臉,水仙在一旁的盆架旁守著他,手裡拿著絹帕,叮囑著他哪兒沒有擦掉,哪裡還有殘粉。

等到洗乾淨了,杜懷聲又去屏風後麵,穿上了月色長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容,待他再出來時,入眼便是一位俏公子。這公子的眉眼帶笑,上挑眼尾如同丹鳳,眉頭不粗不細,卻修正整齊,那白玉一般的麵容,尖瘦的下巴,使他有些男生女相,偏偏他身板又瘦,因為唱戲格外有身段,站在那裡,倒是憑空有幾分勾人樣。

俞澤看著他的臉,眼神不由得灼熱起來。

杜懷聲倒像是無知無覺,他走到鏡子前,拿起放在一旁的匣子,端著走到了俞澤麵前,輕輕打開。裡麵一匣子的金銀珠寶首飾,還有些銀元,頓時讓俞澤有些驚了。

“俞先生,托你的福,明天我能夠隨你南下,我無以為報,隻有這些銅臭俗物,還望你不要嫌棄。”杜懷聲說著,就把那匣子塞在了俞澤懷裡。

“懷聲,這如何使得,萬萬不可。”俞澤搖頭,一臉拒絕。

杜懷聲卻笑了,他看了一旁低眉順眼的水仙,繼續開口:“我也不是白給你,隻因為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說著他又把那匣子塞回俞澤手裡,“我這丫頭水仙,打小兒便跟著我,我到哪兒她到哪兒,也算是聽話。她隨我多年,我要南下,若不帶她,隻怕她在這城裡也是活不了的,今日我借這俗物,隻請先生再幫我一忙,讓我帶上她,我保證,一到衛南城,我們安頓下來,我定會再謝先生。”

“懷聲,你太客氣了。”俞澤抱著那匣子歎息開口,“隻要你開口,我定會幫你的,你又何須送我這些,你還是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說著俞澤就把那匣子放回了他的梳妝鏡前。

杜懷聲還想再勸,俞澤卻笑著繼續道:“懷聲,不必多說了,我俞澤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也不缺這些東西,你放心,明日你隻用帶上你的丫頭,到我的驛館落腳處等我,我們一起走。”

杜懷聲聽他這麼說,也不再多說了,他隻是滿眼感激地開口:“謝謝了,俞先生。”

俞澤笑了笑,他看了杜懷聲一眼,然後轉身就出了後堂。

俞澤一走,杜懷聲的笑容淺了一些,他又坐回了鏡子前,繼續吃蜜果兒,不過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那匣子上,眼神空無,不知道在想什麼。

“爺,明兒真的可以帶上我嗎?”水仙欣喜地問他。

杜懷聲笑了,眉眼靈動:“俞先生說了可以帶,那就可以,你不用多想,今天晚上回去收拾東西就是,記住,不要太多,輕便點,等我們到了衛南城再置辦。”

“我沒什麼可以帶,”水仙說,她神色猶豫了一下,指了指一旁的兩大箱子戲服,“可是爺,這些東西都是你的命根兒,你也不帶了嗎?”

杜懷聲的目光落在了箱子上,良久,他眸色暗了暗:“這些東西,隻怕以後用不上了,以後這戲還唱不唱,有沒有命唱,都不知道,還要這些死物乾嘛?”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他的眼神裡,分分明明透露出不舍。

水仙見狀,她走到杜懷聲麵前,“爺,你要是舍不得,要不就和俞先生說一說,讓他幫你把這些都帶上……”

“算了,”杜懷聲搖頭,“還是彆為難他了。等我們出了這城,哪兒還有這麼多聽戲的人啊?”

國破家亡,流離失所,軍閥混戰,你打我,我打你,內憂外患,誰還聽戲子唱精忠報國呢?

隻不過是樹倒猢猻散,你不顧我,我也不顧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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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城沿江,是一座千年曆史之城,因為靠近出海口,這裡也是水路交通要道,更是重要的港口和碼頭。

杜懷聲帶著水仙跟著俞澤出了四九城,到了城外的碼頭,然後就坐船南下,到了衛南城。

杜懷聲和水仙提著箱子,跟著俞澤出了碼頭,就坐上了俞家的汽車,一路朝著城中而去。

穿城而過之時,杜懷聲看見有許多穿著藍黑校服的青年男女學生們,手裡拿著各色橫幅,正在街上一邊走一邊吆喝,他們的神色是激動的,是高興的,可是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慷慨激昂。

“爺,他們在乾什麼?”水仙問。

杜懷聲沒答,倒是俞澤在前排笑著開口道:“他們在遊 | 行,慶祝新 | 政 | 府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