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梅殊飯都沒吃。
海月伽端著飯菜進帳時,看見的就是燭火旁她孤獨的背影。他歎了口氣,走到梅殊身後開口道:“皎皎,餓了吧,過來吃點東西吧。”
梅殊頭也不回,仿佛沒聽到。
海月伽放下飯菜,伸手就去攬她的肩膀。
梅殊躲開他的觸碰,回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那眼神裡滿是厭惡。
被她這樣的眼神盯著,海月伽也生氣了,他猛的起身,似乎想指責她,可是忍了半天,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口,最終,他再次緩了語氣:“皎皎,彆生氣了,我答應你的事情,絕不背棄,在你之後,我絕對不會有彆的人。”
梅殊嗬了一聲:“是嗎?那彆人給你送女人,你還是會要,隻是不碰她們,對嗎?”
海月伽沒說話,默認了。
梅殊眼裡的失望之色更重:“如今你愛我時,自然不碰,可是若某一日你不喜歡我了,是不是就會去碰了?海月伽,你這樣讓我如何信你——”
“你為什麼總是不信我?”海月伽也生氣了,他直起身,身影高大,“皎皎,我到底要如何說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會背叛你?!”
“你如此做派,我永遠不會信你。”因為你在收了這些女人的同時又說不要她們,這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男人的話,永遠都不能相信。
海月伽徹底冷了臉色,他轉身就走,似乎不打算和梅殊再爭辯了,他隻想讓她好好想想,過幾天或許就接受了。
可是他沒有看見的是,梅殊看著他的背影,眼神裡滿是冰冷的決然。
半夜時分,那隻鮫人突然唱起了歌。
那歌聲縹緲優美,溫婉纏綿,又帶著些許哀怨,似乎在等人傾聽,心疼,然後循聲而去安慰她。
梅殊聽見那久久不斷的歌聲,她坐起身,眼神冰冷地起來,然後她掏出了銀練,大步出了帳子,朝著那鮫人的帳子而去。
月光下,她的背影有一種冰冷的肅殺感。
掀開幔帳,梅殊看見的就是鮫人那發光的藍色長發,還有她那已經顯露原型的魚尾,藍色光芒下,她的身形朦朧絕美,臉龐淒美惹人憐愛。隻是她的眼神,在看見走進來的是梅殊時,從憂愁轉變為了驚訝。
“怎麼,沒想到是我?”梅殊挑眉。
鮫人的歌聲中斷,她聲音甜糯:“你,你怎麼會來?”
梅殊嗤笑一聲:“你以為來的人會是誰?海月伽?”
鮫人眼裡露出憤怒:“出去!”
梅殊不動。
“我讓你出去!”鮫人的聲音尖利起來。
梅殊猛的揚手,銀色長鞭尖銳的鞭尾猛的刺穿了鮫人的脖頸,鮮血流了一地,那鮫人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不敢置信,隨即,她的身體直愣愣地倒在了血泊裡,呼吸儘斷。
收起銀練,梅殊走過去,一腳踢了踢她的屍體,隨後那鮫人手裡滾落出來一個尖椎,椎身漆黑,一看就帶有毒。
這大概就是世界上最笨的刺客吧,美色為餌,誘海月伽上勾,然後再一擊斃命,由此整個鷹族就會失去主心骨,也就不再有吞噬他族之心。
以一鮫人的性命換鷹族的巨大打擊,倒也是個不虧的買賣,隻是方法太笨了。
梅殊蹲下身,撿起那尖椎,她嘲諷地勾了勾唇,隨後她低下頭去看那鮫人的臉,地低聲歎道:“倒真是個美人啊,隻是可惜……”
“你在做什麼?”身後一聲詢問,打斷了梅殊的話。
梅殊回過頭,看見的就是海月伽站在自己身後,和他站在一起的,還有諾依。
如此看來,他今晚應該是歇在了諾依那裡。
梅殊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她藏起了手裡的尖椎,站起身,神色淡淡地開口:“沒什麼,我隻不過是殺了她而已。”
海月伽看向那鮫人,看見的就是她死不瞑目的眼睛,還有那脖子上血色窟窿眼,那窟窿裡還在汩汩往外冒血。
一瞬間,海月伽的神色沉了下來。
諾依尖銳開口:“你好大的膽子,這是鮫人族獻來的美人,你怎麼可以隨意將她殺死?!”
梅殊扯了一下嘴角:“我不止想殺了她,我還想殺了你呢。”
“你!”諾依立刻就要上前。
海月伽猛的回頭嗬斥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