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梅殊走出營帳,晨光之中,她露在外麵的雪色肩膀上,那隻赤紅的海東青栩栩如生,令所有看見的人都格外震驚。畢竟海東青是海月伽的本族,是他身份的象征,非他認定的人,身上怎麼可能帶有這紋身。
一時間,目睹之人的情緒都格外複雜。
梅殊倒是沒怎麼注意他們,她抬頭看著明朗湛藍的天空,想著在那蒼茫的雪原上,這樣的天氣倒是十分少見。
可是這草原再好,終究讓梅殊覺得不自由,不快樂。
就在梅殊沉思之時,有人從對麵的帳子裡走了出來,是諾依,她似乎一晚上沒睡,看起來有些憔悴,她的神色也不似曾經那般充滿活力,反而透露出一種疲憊。
看見梅殊,諾依愣了愣,隨後她的眼裡又逐漸浮現出絲絲縷縷的怨恨和不甘。
梅殊心裡歎息,她沒有說話,轉身就要走。
隻聽見5252在腦海裡大喊了一聲小心,梅殊猛的回頭,就看見諾依拿著匕首朝她衝了過來,她的眼裡滿是殺意,似乎打算今天和梅殊拚個你死我活。
梅殊立刻就拿出銀練,甩了過去,銀練打落了諾依的匕首,她身體一顫,隨後便滿眼震驚地看著梅殊。
梅殊冷笑:“你要殺了我?”
諾依緩緩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格外苦澀:“你搶了我的少主,我難道不該殺了你嗎?”
“我沒有搶他,”梅殊平靜解釋道,“從始至終,一直都是他在逼迫我。”
諾依的笑容諷刺無比:“是嗎?你這樣告訴我,少主的心裡隻有你,我一直都是癡心妄想嗎?”
梅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隻是淡淡開口道:“諾依,我從來就沒有和你搶什麼,如果可以,我也想離開這裡,可是我不能。其他的,我無心去考慮,你不用害怕我搶走海月伽,若他心裡真的有你,我是怎麼也搶不走的。”
諾依聽她這麼說,眼裡淚珠大顆大顆滾落:“若不是你出現,少主身邊就隻有我,他又怎麼會變心呢?!一切都是你的錯。”
這一點梅殊並不承認,海月伽天生就是這樣情感淡薄之人,無論是原著,還是現在,他都沒有變過。梅殊能夠在他心裡有這麼重的地位,一切都是因為梅殊對他的特彆 ,她一直在拒絕他,不在乎他,這勾起了海月伽的興趣,隨後才是感情逐漸深入。
或許這才是人性中的賤吧,梅殊想著,她扯了扯嘴角。
諾依抬頭,還想駁斥她,可是她的視線在抬頭之時,就瞬間凝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海月伽已經出現在了梅殊身後。
梅殊回過頭,看見的就是海月伽冰冷的表情,他看著地上的諾依,語氣冷漠:“我似乎警告過你,不要試圖傷害她。”
“少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她,可是她呢,她對你是真心的嗎?曾經她如何離你而去,如今她又是如何看待你的,這些事你真的都不清楚不明白嗎?”
“那又怎麼樣,”海月伽眼神落在梅殊身上,帶上了強烈的占有欲,“不論如何,我對她都不會放手,這件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今日你若真的傷害了她,諾依,獲罪的人可就不止你一個了,你的父兄都會被你牽連,知道嗎?”
諾依知道海月伽對自己無情,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為了這個雪族女人做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用她的父兄來威脅她,這實在是太可笑了。想到這裡,諾依的眼神漸漸變得絕望,她怔怔地看著海月伽開口道:“殿下,這兩年來,你真的從未喜歡過我嗎?”
海月伽皺眉:“我的答案,你還不夠清楚嗎?”
諾依當然知道他的答案,可是當他再次重複一遍時,她還是忍不住難過。她眨了眨眼睛,笑容苦澀:“少主,你對我無意,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我不甘心。我想問你一句,若是沒有她,你會對我動心嗎?”
答案自然是不會的,不過海月伽沒有回答,他走到梅殊身邊,看著她肩膀上的海東清,淡淡開口道:“皎皎,我們走吧。”
梅殊點了點頭,她並不想和諾依糾纏。
兩個人並肩著就要走。
諾依看著他們倆的背影,她笑了起來,聲音嘶啞而諷刺。
隨後再次豁然起身,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著梅殊的背影衝了過去。
這一次,梅殊還沒有來得及躲避,海月伽就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把匕首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腰腹,一如曾經梅殊刺破他心胸那般,又深又透。
諾依猛的瞪大了眼睛,她的瞳孔劇烈顫抖著,嘴唇張開,她想說什麼,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海月伽按住她握著匕首的手,他臉色蒼白地開口道:“這樣你高興了嗎?”
諾依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幾個鷹兵衝上來把她架開,她都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晨光裡,海月伽的身影的晃了晃,隨後猛然倒了下來。
梅殊接住了他,他躺在了她的懷裡。
他的眼睛看著她的臉,滿眼都是不舍地開口:“皎皎……若是我死了……”
“你不會死的,”梅殊說著,又從自己脖子裡扯出了那銀色小球,那裡麵是她放好的雪之蓮,“海月伽,你彆怕,你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