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吾道，“這些妖精尚不通人語。”

靈均道：“看得出來。”

屋子裡漆黑一片，不知吾到外頭院子裡撿了一根木頭，將那木頭燒著了做照明之用。

後廚裡的吱嘎聲不見了，那五六個人也從裡麵爬了出來。

這些個原來是“水猴子”，扁瓜似的腦袋上黑毛覆麵，透出兩隻綠瑩瑩的眼睛。

這幾個水猴子順著樓梯往上爬，指甲都有三寸長，彎鉤似的，在木板上吱嘎吱嘎地劃過來劃過去，聽得靈均頭皮發麻。

它們的皮相就更是劣質了，眼口鼻都是歪的，比棺材店裡的紙人還難看。

冷不防的，從梁上掉下兩滴濕噠噠的東西來，滴在不知吾肩頭上。

他拿手一摸，竟是兩滴血，抬頭一看，一個吊死鬼正趴在房梁上，吐著個猩紅的大舌頭，凸暴著一雙發黑的眼睛瞪著他們。

那吊死鬼忽地撲了下來，撲在不知吾身上，張口要咬，被他一掌打了下來，摔到桌上，將一張桌子砸得七零八碎。

那吊死鬼翻了兩個滾，一雙眼睛盯著靈均，還要再撲過去，不知吾見勢，將靈均往自己身後一拉，從袖子裡凝出一柄白粼粼的長劍來。

吊死鬼一見這寒光四射的劍，立馬怯了意，回退了幾步，想逃。靈均便將一旁的板凳踢了出去，砸在吊死鬼身上，將吊死鬼打翻在地。

不知吾上前抓住吊死鬼的後領，一把將他提起，說道：“你膽子真大，敢咬人！”

吊死鬼已經縮成了一團，被狐狸提著，在半空中轉圈圈。

原來，是隻刺蝟精。

靈均覺得好笑，拽住它那根吐在嘴巴外的長舌頭，狠狠地往下扯了扯。

那刺蝟精頓時大叫起來，“呀呀呀，痛痛痛。”

嚇得靈均忙鬆了手，敢情這根舌頭是真的，不是什麼嚇人的道具。

刺蝟精又說痛，可見，這皮相是他自己修出來的。

這是靈均第一次看見有妖精修成吊死鬼的樣子。真是稀罕。

不知吾把刺蝟放了，那刺蝟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說道：“彆吃我，彆吃我。大神饒命，我有眼無珠。”

靈均問他，“你在這扶雲鎮多久了。”

刺蝟精道：“一百年了。”

靈均道：“那你應該十分熟悉這裡，我想請教你，如果我要找一個化成人形的妖精，有什麼法子可以讓我快速找到她。”

刺蝟精想了想，“這妖精是住在這裡的，還是路過此地？”

靈均道：“路過此地的。”

刺蝟精道：“路過此地？那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找。本地妖精我大都認識，就是有一兩個不認識的，我問問鍋爺就知道了。”

不知吾耳朵尖，“鍋爺？你方才說的鍋爺？他是什麼人？”

刺蝟精道：“開皮相店的掌櫃呀。這鎮上沒人不知道他，妖精知道他，因為他是賣皮相的鍋爺，常人也知道他，因為他是捏糖人的郭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