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 “我在跟鬼說話。”(2 / 2)

以鏡為媒聘風月 星一田 4162 字 11個月前

書生便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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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穀道:“那夜花樓的人群散去之後,我與銀鈴姑娘在街上不期而遇,銀鈴姑娘說謝我為她上了一票,叫她贏了花魁娘子。我便說,姑娘是實至名歸,姑娘風姿非凡,驚為天人,簡直不像是人間女子,尤其是那舞劍的樣子,翩若遊龍,宛若驚鴻,實在讓我難以忘懷……”

羌蕪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打過去,把五個手指印在書生臉上,“彆說廢話!”

肅穀“哎”了一聲,不說廢話了,隻揀重要話講,“我與銀鈴姑娘便在街上走著,忽然看到一個女子急急地跑來,那女子縱身往人家門前的一口井裡躍了下去,我們見人尋死,忙跑去看,誰知那裡根本就沒有水井。那地原是鋪著鵝卵石的,隻是鵝卵石的形狀很是奇怪,像一道陣法。我兩人便蹲下來看,看著看著,忽然起了一陣黑風,一瞬間,就到了山上。當時月亮落下去了,天快要放亮,我們就在那樹下坐了個把時辰,日頭出來後,才知這裡是樹屏山,便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又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這人拿著一個匣子,匆匆忙忙地往林子裡走去,銀鈴姑娘覺得不對勁,跟過去看,就看見那人把一匣子東西倒了出來,點火燒了。”

羌蕪道:“燒的是什麼東西?”

肅穀道:“不太看得清,薄薄的,像是衣服之類的東西,銀鈴姑娘自言自語的,說是在燒皮相。她還數了一數,是五副皮相。我卻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皮相是什麼東西,我未曾聽聞過,隻知道皮影這種東西,但怎麼會有人特特地地地上山來燒皮影呢?”

羌蕪道:“好了,不要囉七八嗦,接著呢,可是看見那人的相貌了?”

肅穀道:“那人什麼模樣倒也沒瞧出來,隻是戴著頂瓜皮帽,像一個中年的夥計。”

靈均忽然有些恍然,說道:“我倒是想通了一件事。”

不知吾道:“什麼事?”

靈均道:“扶雲城裡丟失的那五個孩子,現在想來,那五個母親應該不是中了邪,是有妖精披了人皮,裝成那年輕母親的樣子,如此一來,他們便可趁人不注意之時,潛入家中,把孩子抱走,抱到山上竹林裡藏起來。布生魂陣的人,取了五個孩子的生魂。那犯案的罪證,自然得趕緊處理掉,所以要把皮相拿到山上去燒掉。”

不知吾道:“所以,這孩子失蹤的事情,多半與皮相店有關係,難道,是那鍋爺布的陣?”

靈均道:“未必,鍋爺隻不過是個做皮相的,許是有人畫了皮相,讓他去做而已。再加上這些婦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鍋爺未必知道畫像上的人就是這扶雲鎮上的人。不過,他必然知道定做皮相的是何人,隻是我們此刻不在扶雲鎮裡,若是在,在他那裡查一查就能知曉。羌蕪,你再問問他,那燒東西的人後來怎麼樣了。”

羌蕪對肅穀說道:“你再接著說,後來呢,那人燒了東西以後,去哪了?”

肅穀苦著臉說道:“那東西還沒燒光呢,便聽見樹林後麵有響動,忽然飛身出一個不速之客來,想來銀鈴姑娘會功夫的,便與那不速之客搏鬥起來,卻不幸被那人打下了山崖。所幸那山崖並不高,我忙忙慌慌地跑到崖下去,找到了銀鈴姑娘,但銀鈴姑娘早已不省人事,我一路背著她,把她從山崖下背了出來。後來天色漸黑,我也不知要往哪裡去,半道上還遇著了鬼,青麵獠牙的,追著我跑,恰巧遇上這位俠士,”他指了指伏妖師,說道:“幸好他出手相助,不然,指不定遇上個鬼打牆。那鬼散去後,看到遠處有個村莊,便一路往這裡來了,找到這麼一處屋子,在這裡落了腳。”

羌蕪看著那伏妖師,這伏妖師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想來是初出茅廬,無非就是抓抓黃大仙的本事,隻是那一臉的冷漠樣,倒以為自己是個藏龍臥虎的江湖高手。

羌蕪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伏妖師顯然也看不出羌蕪是個妖精,隻以為她是個尋常的姑娘,會些裝神弄鬼的把式罷了,聽她說話口氣這麼硬,自然也不要理他,抱著劍合了眼,隻管自己睡覺。

肅穀道:“他,他叫周潯。”

羌蕪問道:“他是個啞巴?”

周潯猛然睜開眼,瞪了羌蕪一眼,一副要開口與之對戰的樣子,但許是想到她不過是個女人,沒必要跟女人一般見識,便又閉上了眼睛。

羌蕪道:“他果然是個啞巴。”

這下子,周潯可坐不住了,起身怒道:“你嘴巴放尊重點,誰他娘是個啞巴?”

羌蕪眨巴著眼睛“哦”了一聲,“原來不是個啞巴,那你說麼,我剛問的時候,你又不說,現在咋呼個鬼呐!”

肅穀見狀,怕他們兩個打起來,忙夾在中間勸和,“好了好了,兩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羌蕪才不想跟個蠢貨一般見識,那周潯也不想跟個娘們一般見識,兩人背過身去,互不搭理。

肅穀道:“姑娘,銀鈴姑娘,還有辦法救嗎?”

靈均道:“辦法自然是有的。”

羌蕪道:“辦法自然是有的。”

靈均道:“需要招魂。”

羌蕪道:“需要招魂。”

靈均苦笑道:“羌蕪,你彆這麼一字一句地跟著我說。”

羌蕪道:“那傻子在問我呀,我自然要回他了。”

肅穀道:“啊,姑娘,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羌蕪白了他一眼,“我在跟鬼說話,”說著生起氣來,雙手一插,便在銀鈴身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