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吾的神情不太好看,靈均留神到了,那寧宗主其實也一直在看他,必然也察覺出了他是紅毛狐狸的事情。
靈均心裡不免要想,若不知吾當真是宗主從前所遺失的孩子,那麼,他日後便是那樹屏山的狐狸宗主了。
靈均過去與他說道:“狐狸,你有沒有受傷?我看你麵色不太好。”
不知吾隻管搖頭,要扶一個包紮好的村人回家去,誰知才走到半道,喉嚨裡便一股腥味湧了上來,哇地吐出一口血,連那袖子上都沾了血跡。卻也顧不得,直把村人送到家為止。
回來時,自己一人走到河邊,把手上的血跡洗了,想著水是冰的,興許能散淤青,於是將衣服脫了,整個兒浸入了水中。
低頭一看,身上果然滿是淤痕,青一片紫一片的,煞是觸目驚心。
水麵上有粼粼的月光在晃動來晃動去,時不時一陣漣漪蕩過來,月光便散成了細碎,似漂浮的螢火,看著,倒仿佛河中還另有一人似的。
不知吾睜開眼來,水覆在他的眼上,那漆黑夜空下隻有蝙蝠烏鴉還在飛動。一隻野鴨突然從岸邊草叢裡躥了出來,在頭上劃出一道厚厚的水痕,竟似一個人在河麵上淩空飛過。
他猛然從水裡躍了出來,不知為何,心裡驚慌起來,忙在岸邊穿起了衣裳。穿到一半時,才敢回頭去看,結果那水麵平平靜靜,隻漣漪悠悠地飄動。
極其平靜的夜,隻是杯弓蛇影罷了。
於是,又在河邊坐了下來。
不知幾時,靈均也過來了。他把手輕輕地搭在不知吾的肩頭,說道:“你受了重傷,為何不說?”
不知吾抬頭望著靈均,怔怔地說道:“並無大礙。”
靈均伸出手來,在不知吾的眉間點了一點,隨後一道金色的螢光自指尖灌入了他的體內。那熒光即是靈均的靈力。
才灌入少許,不知吾便一把抓住靈均的手,灌輸的靈力也隨之收回了靈均體內。不知吾握著那手,看著靈均似清風朗月一般的臉,說道:“哥,彆對我這麼好。”
靈均輕輕地笑了笑,收回了手,“你們從小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任憑誰,我都不希望你們受傷。”
他又將手伸到了水麵上,月光底下,他的手是青白的,像病人的麵容。
手指在水麵繞了幾圈,像是畫了一道符,蕩漾起來的漣漪閃動著點點的金光。隨後,又用手掌在水麵上拍了拍。
天下河流皆與清河江相通,靈均這是在與蘇遲君發訊號。
不知吾的眼眸似乎黯淡了一些,垂著頭說道:“哥,其實我可以做你的伺童。”
靈均愣了一愣,“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