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蕪便把那一小包東西打開了,裡麵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譬方說生了繡的脂粉盒子,一支發黑的銀簪子,一本卷邊的古籍等等。這種雜物還沒有扔掉,絕對是因為有其他的價值意義。
其間,有一個小小的木紅盒子,好像原是用來放香料的,靈均打開來看了,裡麵竟有一幅小像。紙張已經泛黃,畫上畫的是一隻狐狸,細看之下,那狐狸是少一隻耳朵的。
靈均一下便想起不知吾來了,不知吾,便是少了一隻耳朵的。
難道,那紅狐狸與不知吾有些關係?他不禁又懷疑,不知吾替自己擋的那兩劍,是不是故意轉移注意力,為了要放走那紅狐狸?
有這樣的一個疑惑,靈均心裡頓時沉甸甸起來。
又看見了一枚金戒指,那戒指裡頭刻著兩個字,“溪過”。
那紅狐狸的真名,多半就是這個“溪過”了。
羌蕪又扒拉出一塊東西,解開來看,竟是一塊染滿鮮血的嬰兒繈褓。那上麵有白色的蟲子在爬,血跡也是烏黑的,想來是很早很早以前的東西了。
靈均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是紅狐狸溪過在布生魂陣,那麼,那屋子裡緣何隻有五個嬰兒?有一個嬰兒不是在她手中嗎,為什麼偏偏要抱到飯館裡去?那個嬰兒又是如何憑空消失在飯館裡的?
這樁樁事情,怎麼說都不太對頭。
如果故意把“自己的”孩子抱出去,然後丟失,第二日又哭鬨著在街上尋找,讓周圍人覺得她也是因為中了邪風才丟了孩子,是為了繼續維護自己的凡人身份,那倒也說的過去。可為什麼這個孩子偏偏要抱到飯館裡去?而這第六個孩子,為什麼又憑空消失了?明明隻要這個孩子在手,那生魂陣,不就得以布下了嗎?這其中到底又有什麼淵源?
靈均一時也想不明白。
還有一個問題亦十分棘手,就是那後院裡埋著的五個雛狐狸,她又是怎麼弄來的?
***
靈均又問羌蕪:“你帶著那些丟失了孩子的女子像去問鍋爺,鍋爺怎麼說?可有人在他那裡定過皮相?”
羌蕪道:“鍋爺說,沒做過那五個女子的皮相,但是,這扶雲鎮上,會做皮相的可不止他一人,還有其他兩三個皮相師呢,隻不過,那些皮相師做的皮相不多。我隻打聽到一個,是個算命師蛇精,是從偏廊閣來的,叫什麼田裡農。”
靈均驚訝道:“原來,他也是皮相師。”
羌蕪道:“他用自己的蛇皮做皮相,你信不信?每年蛻一層皮,他就做個一副或者兩副皮相出來。這是他的習慣,所以,那五副皮相也不可能是他做的。我瞧過他的手藝,也不錯,卻沒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這人脾氣孤僻得很,跟他說不上幾句話。我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懶得查了,就直接回來了。”
靈均思量著,看著窗外詭異的天空。
樹屏山裡很多事情都不對頭,很多事情都沒辦法自圓其說。
靈均道:“你把門窗關好了,就在屋裡待著吧。我已經在此處畫了一些符,晚上你儘量彆跑出去。”
羌蕪往床上一攤,“我可跑不動,我都累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