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妠的手機響了,難得,平時隻有修朗會打給她,而可能致電的人,時刻在身邊。女孩兒撐起身,走出屋子,再回來的時候,掛了一絲不可名狀的笑:修,我要回家一趟,學校給我爸打電話了,“無故失蹤一個月”被記了個大過。她說得很淡,淡到讓人以為置身事外,連元俢朗自己都忘了“學生”的身份,此時的索尋,像是一擊。
這一天,漫長,念生昏睡,擺在床邊的兩餐飯,失了溫度,修朗沒有耐心等待男孩兒妥協於生命的必須,他在等畢妠,清晨到黃昏。霓虹淩厲,劃破了所有暗地裡滋生的溫情,畢妠回來了,帶著兩大包行李和一身傷,右眼眶整個腫了起來,不停的流淚,與心情無關,嘴角邊匆忙擦拭的血跡逃不過眼光,她看著坐在頂台吹冷風的元俢朗,笑了起來,臉上的擦傷痕跡扭曲:我回來了。元修朗跳下護台,走到女孩兒麵前,抱緊了她。畢妠抽氣:修,疼,輕點兒。
修朗鬆了力不鬆手:怎麼了?
我也成孤兒了。畢妠的喜悅由內而外,元俢朗不用看她的表情就輕易的想象出了她的表情,女孩兒的笑沒有負擔,一直掛在臉上:我跟爸媽談崩了,他們讓我回學校寫檢查,否則就斷了我生活費。我得守著念生,我說我不回去,他們又揍我,被揍煩了,我就說——你們可勁兒打,就他媽這次了,過時不候,打完咱就兩清,以後街上見了誰都甭搭理誰。嗬,他們可真使勁兒啊,也好,長痛不如短痛,我他媽都痛了二十年了,夠本兒了——
妠——
修,這次我真跟念生一樣了,我要跟他栓一輩子——女孩兒把元俢朗隔在感情的外麵,無心,卻殘忍。
修朗抱著畢妠,心上血液裡皮膚間的熱氣兒隨著字句消散,這個冬天,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