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俢朗架起畢妠，把羽絨服從女孩兒身上小心翼翼的撥了下來，妠緊皺著眉頭咬死了唇，一番糾結，修朗乾脆用剪刀把衣服剪開，省了抬手的步驟，牛仔褲退下來，腿上一片又一片的青紫，腳腕處淤血，畢妠赤，裸的附在修朗身上：媽的——

他把她扶進浴缸，脫掉了外套，挽起袖子，用毛巾輕輕柔柔的擦起那些傷口：疼嗎？

疼。女孩兒不掩飾傷痛。

待會兒去醫院，好不好？

不用去。都習慣了，這些傷十天半月的就消得沒影兒了，也就是剛開始的時候疼得難受，挨過去又是一整人兒了！女孩兒腫了三倍大的手臂撂在浴缸邊上，觸目驚心，臉上卻怡然自得：元俢朗，你沒挨過打嗎？真沒常識！修朗不敢碰觸畢妠的後背，瘦骨嶙峋的背上全是死血的征兆，夾雜著血絲的黑色，宛若暈染開的水墨畫，其中的意境隨人揣測。他無法想象她挨打的神情，他真沒挨過打，元勳寧從來不打他，連惱怒都是克製的，上流社會的風度栓死了修養，元俢朗很想看看元勳寧失控的樣子，非常想，可事實證明，元勳寧才是讓人失控的那個，也許，元俢朗死了才會擊中他的要害，但元俢朗不會死，舍不得死，更何況都死了還怎麼看戲！他從來都是唯物主義至上，“物”偏向物質更多一些。你真沒挨過打？畢妠瞪大了左眼，右眼完全派不上用場：操！真他媽同人不同命。

我幫你請假吧，弄個住院證明，休學也成。元俢朗岔開了話題，女孩兒的話讓他覺得疏遠，難過更甚。

畢妠抬腳打著水花，天真的孩子氣：不要，退學好了，反正我也不想讀了，這樣也好，連手續都省了。女孩兒仰起頭，臉上的笑曲曲折折的，卻光彩奪目：元俢朗，你回學校吧，這兒有我呢！你要讀書啊，咱們倆不能都坑死在這塊兒。

那你呢？以後要怎麼辦？修朗寧願一塊兒坑死。

我要留在這兒，我跟方念生死磕呢！看他丫的擰巴，以後？以後再說吧。

她要和他在一起，沒有元俢朗的位置。修朗用手指滑過畢妠欣長的頸線，代替了吻，讓他們在一起，他們是要在一起的，沒有三個人的愛情，暗戀埋在時間的長河裡，生根發芽開花，獨不能結果，果實是彆人的，既然這樣，離開，拉開各自的距離，為了各自的愛情。元俢朗微笑：畢妠，你要跟方念生在一起一輩子，否則——

否則？

否則——沒有否則，元俢朗頹然的笑，他有什麼資格說“否則”，所有的“否則”都是他自己的，否則他會不甘心，否則他會回來，把她搶走，不理會她的感情，恨他也好，他要把她綁在身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