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在等什麼?你是不是覺得她現在狀態不好,想等她哭完了再去問話?也可以等你問完話,再讓她哭嘛,反正她要待三天,想哭多久,就哭多久,讓她哭個夠。”
龍武等得煩躁了,說話不太好聽。
麻安然斜瞪了一眼,奉勸他不要口無遮攔,犀利的眼神讓龍武意識到眼前的女孩並非不諳世事的黃毛丫頭,而是能殺人於無形的蠱師,頓時感覺汗毛豎起,額前冒冷汗。
麻安然扭過頭,又望向前方,雨好似小了些。
“等雨停。”她意味深長地說。
仿佛是在等眼前這場雨,又好似在說石雲英心裡的雨。
又過了片刻,雨漸漸小了,石雲英的哭聲也變小了。
麻安然轉身回到洞裡,走到石雲英麵前,剛準備開口便被打斷,“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能不能等三天後,事情結束了再說?”
石雲英很低落,大概是哭得累了,連說話都沒有力氣。她的信仰已經崩塌,整個人都沒了念想,麻安然見她這幅可憐模樣,竟然不忍心在這個時候為難她,在她傷口上撒鹽。
“行,三天後,我再來。”
龍吉見麻安然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連忙跟上去問:“怎麼樣了?說什麼了嗎?”
“走吧,先回家。”
毛毛細雨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視線,遠處層層疊疊的山,在煙雨繚繞中愈發朦朧。
麻安然心裡七上八下的,她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心裡裝了許多事,除了熊思遠的蠱,還有她對石雲英生出的憐憫之心。
明顯的情緒對她來說是極為少見的,她一直活得像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不知從何時起,她竟然能感受到自己情緒的變化。可以確定這種變化是在吳恙出現之後,但是否與她有關,不得而知。
她全然不顧身後兩個男人在互相叮囑與道彆,一心隻想趕路回家,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此時的吳恙正在將麻安然的每件衣服拿出來,裡裡外外摸了個遍,試圖在衣服上找到線索,但她注定失望,仍是希望落空。她又去衣櫃裡麵逐寸探尋,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以前有些老人會把值錢的東西藏在暗格裡,沒準她也藏在暗格裡了。
直至完全摸完,她才歎了口氣,忽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緊繃的神經突然被釋放,猶如拉直的弦被突然鬆開,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沮喪的心情鋪天蓋地而來,因為她再一次失敗了。
看著床上堆滿的衣服,又看了看時間,估摸著麻安然要回來了,她沒時間再去尋找,沒時間再去懊惱,得快些整理好眼前的這一切。
正當她把衣服疊好,要放回衣櫃時,大門被推開了,麻安然急匆匆地衝進來,無比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淩遲。
“你在乾嘛?”
吳恙還沒來得及解釋,麻安然一把搶過她手中的衣服,“誰讓你動婆婆的東西了!”
吳恙被嚇得往後一縮,眼皮和頭皮同時在發麻,她頭一次知道原來這個麵無表情的人,是可以發這麼大火的。
“我、我、我想著沒事可做,就、就幫你收拾一下,你不是要把衣服搬過來嗎?”
吳恙的聲音越來越小,結巴中還帶著顫抖,確實是被嚇壞了。
此時,她不是在麻安然的房間,而是把麻安然的衣服搬到了麻婆婆的房間,麻婆婆的衣物都在床上,麻安然的衣服已經有一半放到衣櫃裡了。
麻安然環顧四周,發現桌上的灰塵已被抹乾淨,地也被拖過還留有未完全乾透的水跡,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顯然是大掃除過的樣子。
難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錯怪她了嗎?
明明是自己暗示她的,可為何會發這麼大火?
吳恙低頭不語,左掌抱右拳,手指還在掌心裡摳,眉頭深鎖,緊張得不敢呼吸,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如臨大敵,而這個敵人是怒不可遏的麻安然。
麻安然儘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將還在發怵的吳恙趕出了臥室,“你以後不準進這間屋子。”
“砰”的一聲脆響,門被關上了。
吳恙吐了口氣,嘴角微不可查的鬆弛,隻有她自己知道多麼驚心動魄。
好險!差一點兒,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