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節假日,白天還下了一場大雨,遊客相對較少,整條街上顯得冷冷清清。
日暮時分,霓虹燈強行亮點了苗寨的熱鬨,江邊一字排開的客棧和飯館照常營業,飯館的服務員無聊的打著哈欠,對來往的遊客招攬生意,但沒等到光顧的客人。
或許,服務員阿妹也沒想到,在這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等到的第一個客人竟然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蠱師——麻安然。
麻安然若無其事地走進去,直接點了一份酸菜魚,然後開始糾結。
吳恙還喜歡吃什麼呢?
感覺她挺喜歡吃肉的,點一份本地特色菜血粑鴨,再來一份綠葉菜吧。
等待的時間是最無聊的,麻安然沒有玩手機的習慣,坐在最外麵那桌,把腰背挺得筆直,和在門口迎賓的服務員阿妹,大眼瞪小眼。
那阿妹大概也是無聊透頂了,直勾勾地盯著她,好似人肉監視器,鎖定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惹是生非。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進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唇紅齒白,肌膚細白如雪,一襲紅棕色大波浪卷發,穿著黑色絲綢裙,腳上的細高跟仿佛能紮死人,活生生大小姐駕到的陣勢,一副要去參加晚宴的氣派。
在這個邊緣化的小鎮,女人顯得格格不入,異常浮誇的妝造,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女人入座前,用濕紙巾反複擦了擦桌椅上的汙漬,看來是個十分講究之人,是獨自一人來這偏遠山寨旅遊嗎?
麻安然隻是匆匆看了她一眼,剛好對上了女人的雙眸,兩人四目相交的一刹那,她察覺自己的後背有東西在動,好似三條小蛇不太安分。
“好了。”
服務員阿妹將做好的飯菜往桌上一放,打斷了她的思緒,將她的目光拉了回來。
阿妹對麻安然的態度不是很好,完全沒有把她這位顧客擺在上帝的位置,從桌後方的牆上扯來塑料袋,往桌上一扔,蓋在打包盒上,意思是讓她自己裝袋。
不知道這家店的服務態度向來如此,還是針對麻安然一人,阿妹轉身去了後麵那桌,笑臉盈盈地招呼那個女人,那態度的轉變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麻安然不計較這些,畢竟她從小就習慣了被人甩臉色,也習慣了彆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在自己身份被公開之後,也做足了心理準備,好的壞的都能接受。懼怕疏遠也好,唾棄辱罵也罷,她依舊做自己該做的,隻要堅持自己心中的信念,問心無愧就好。
臨走前,她經過收銀台旁邊的冰櫃,想了想又折回來,對收銀台的阿妹說:“兩瓶可樂,冰的,謝謝。”
吳恙好像愛喝。
收銀台的阿妹正百無聊賴地刷短視頻,她正忙著看電影講解,一點熱情招待的意願都沒有,手機裡傳來毫無感情的AI男聲,“注意看,這個女人叫小美……”
聽到麻安然的話,漫不經心地說:“自己拿,十塊。”
怎麼記得這種罐裝可樂是三塊一罐,這裡竟然兩罐要十塊?這是在殺豬嗎?
還以為又是針對她一個人,麻安然正準備據理力爭,卻瞟到了菜單,確實寫的就是五元。
原來不止她一個是豬,大家都是被殺的豬。
“不要了。”
麻安然打算去隔壁小商店買,應該是正常價格吧!
好巧不巧,剛走到小商店門口,就遇到了廖瑩。
廖瑩款款而來,一見麻安然便熱情寒暄,“安然啊,回來啦!上午我還跟你叔說,讓你到家裡來吃飯呢。”
對於廖瑩莫名其妙的關心,麻安然顯得不知所措,以往她們是見麵不打招呼,隔十米遠撞見了都要繞道走的關係。
這是乾嘛?吃錯藥了?而且,她說上午。整個上午,她都和龍吉在一起,顯然廖瑩是在說謊,當然也有可能是假裝客氣,隨口一說。
這隨口一說,是故意說給麻安然聽的,還是說給第三者聽的呢?
麻安然還沒吱聲,廖瑩好似知道她要反駁似的,急忙開口先說:“多虧你幫滿滿搬家,她沒給你填麻煩吧?”
“沒有。”麻安然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泄了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那就好!有空來家裡吃飯啊,我給你做好吃的。”
不知道廖瑩是真心實意還是假裝客氣,在這種場合下,小商店的老板正目睹這一切,麻安然不好直截了當戳穿她,隻能點頭應好。
麻安然從小就挺怕廖瑩的,倒不是那種小孩對大人的敬重,而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可她們素不相識,平時話都說不上兩句,最多就是從龍滿滿口中得知,她不讓滿滿和自己玩。
興許是滿滿時常因為違背母親的意思,執意要和麻安然做朋友,收到不是一頓批評就是一場棒棍,才導致麻安然對廖瑩的第一反應是繞道而行,從而衍生出了這種愧疚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