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在廖瑩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後,不管是出於大祭司的職責,還是作為龍滿滿的母親,她都應該選擇撇清關係,最好是讓滿滿和她再不往來。
可現下實在過於反常,廖瑩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反轉,不僅對自己一副熟稔的樣子,提到滿滿不僅沒責備,還好似要拉攏她們的關係。
莫非這就是猜不透的女人心?麻安然想了想,覺得全身發麻。
“你來買東西啊?這是打包的外賣?”廖瑩指著麻安然手裡的打包袋。
“嗯。家裡有客人,沒來得及做飯。”
“唉喲!那不耽誤你了,趕緊回去吧!”
麻安然進店拿了兩瓶冰可樂,直接付了錢,片刻不多停留,急匆匆地往家裡趕。
一路上,她在複盤這兩天寨裡的異常。
儘管她以前也不受寨裡人待見,有些人見了便躲,有些人故作鎮定,但很少有人會正麵和她硬碰硬。大家都知道她身份可疑,對未知的事情有所忌憚,這種反應實屬人之常情。
這次回來,雖然她自己沒有親口承認,但蠱師的身份幾乎被坐實了。
這些人非但不再懼怕她,反而有一種背後有人撐腰的自信,甚至還有些人態度囂張,直接把嫌棄和反感表露出來。
按照龍吉的說法,是他和廖瑩聯手做了保證,保證她不會下蠱害人,即便是她下蠱了,廖瑩也有解蠱的法子。
問題就在這!廖瑩為何會這麼說呢?
不管是以她們的交情,還是她作為祭司的能力,這都是她無法做擔保的事情。
她不會真的自信到,婆婆去世了,沒了阻礙,就能掌控一切了吧?
還有吳恙,她是真的在打掃衛生,還是想要找什麼東西?婆婆的死到底和她有關係嗎?
如今,她感覺自己明裡暗裡都在受威脅,神經異常緊繃,絲毫不敢鬆懈,一不留神連帶整個家族都會萬劫不複。
她兩手提著塑料袋,用力攥緊了些,眉頭也跟著蹙起來。
她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回到家後,麻安然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門,屋內沒有開燈,隻有窗外的燈光透進來,吳恙正向內側躺著,看不見她的臉。
“吳恙,醒了嗎?”麻安然像一陣微風。
吳恙沒有回答,屋子裡靜得隻剩麻安然在自言自語。
“醒了就出來吃飯,有魚,還有鴨。”
麻安然好似知道吳恙是在裝睡,故意不理她,仍是執意叫她起床吃飯,溫柔的,不霸道的。
她說完,又輕輕退了出去,仿佛剛剛那兩句是在對空氣說。
她將打包回來的飯菜用碟碗裝好,一瓶可樂擺在對麵,然後就這麼呆坐著,等吳恙出來。其實她也不確定吳恙到底有沒有聽到,更加不確定吳恙會不會出來吃飯,可她還是在等。
過了好一陣子,眼看飯菜都要涼了,吳恙才耷拉著拖鞋走出來。
吳恙坐在對麵,不抬頭看她,也不同她說話,極其緩慢的動作,無精打采的樣子,完全沒了生氣。她咀嚼著食物,又似生吞下去,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吃了半碗飯,連她最愛的魚也隻吃了兩枚硬幣那麼多,可樂更是一口沒喝。
她吃完又回屋躺著了,麻安然見她這般模樣,內心的愧疚感激增。
是不是錯怪她了?今天還凶了她,是不是該跟她道歉?該如何道歉呢?
麻安然整晚輾轉反側,不斷的懷疑,不斷的反省,不斷的推敲,又不斷的推翻。
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對所有人都不信任,又渴望得到彆人的認同,很想要一份交心的關係,卻又怕付出的真心遭到背叛。直覺告訴她吳恙是個好人,可諸多巧合讓她忍不住去懷疑,但懷疑過後卻是毫無證據。
她好像要瘋了,被眼前這一團亂麻,逼瘋了。
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隻記得最後清醒的時刻,天已經快亮了。
麻安然起床洗漱的時候,吳恙已經在院子裡抱著筆記本電腦在碼字了。
原本以為吳恙會睡到下午,再嚴重點可能會情緒低落萎靡不振幾天,沒想到她恢複得如此之快,不僅身體狀況不錯,而且精神狀態極佳。
吳恙一如既往的活力,對麻安然喜笑顏開,“你今天起得很晚誒!我餓了,中午吃什麼?我想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