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雪隻落了一日,但逢月……(2 / 2)

傾綃為月 霜嘯鳶 3671 字 11個月前

“想不到聖子著女裝這麼好看,若真是姑娘家,可要叫男兒掙破了頭呢。”國師說道。

到底是有多久沒有著女裝了呢?小青自己其實也記不清了,小時候在山野間討生活,怕跑得慢了做野狼果腹的食物,也不敢穿女兒家的衣裙,隻得以男裝輕便為主。等到進了還靈殿,又頂著個聖子的名號,穿那一身繁文縟節,倒也不糾結男女,為他做侍女的兩位姑娘婆婆特意找了盲女來,才不至於他的身份被識破。總而言之,正正經經地穿女裝,這還是頭一回。小青覺得有些新鮮,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覺笑了出來,那溫溫柔柔的眉眼,倒不像是她自己,像是寄居在他這軀殼裡的另外一個人。中原的習俗是大婚時要穿紅,紅色原本是喜慶之意,可小青卻沒來由的覺得有些悲涼,此情此景,一身刺眼的紅,在這殿內昏黃的光下,隻覺得突兀。

“國師說笑了,我本是男子,今日著裝也不是為了博誰一笑,隻是為了殿下安康罷了。”

國師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請吧,法師已經在寢殿內恭候了。”

小青穿過偏殿,重新進了寢宮,衝前來做法的法師微微躬身,便在法陣中心拜了下去。

小青有些緊張,前額抵著撐扶在地上的手,大氣也不敢出。冠子上細碎的流蘇飄進了他的眼睛裡,隻覺得癢癢的,還有些疼,卻是不敢下手去拂開。

法師口中開始念念有詞,周身之人也隨著經文開始舞蹈。小青默默跪著,微微抬頭凝視著太子的床榻,床帳輕拂,如同給榻上之人帶上了一層麵紗,小青雖看不真切,卻也看得忘我,仿佛是一根隱秘的絲線,將他的魂魄拴上,又將線的那頭繞進了榻上人的手中。

法事口中的經文開始變化,小青也起身,開始揮著手中的法杖起舞。這巫女服有些長,小青險些絆上一跤,但是他不敢出點岔子,要是他自己出些疏漏,害的可是太子殿下。

虔誠的誦經聲中,小青和樂而舞。額間的鈿飾輕微晃動,為肌膚覆上冰涼之意。法杖上墜著的鈴鐺隨著樂聲晃動,清脆的音色一下下地叩著,將那遠行之人的魂靈安然帶回。

小青越來越覺得手臂發酸,稍顯稚嫩的臂膀還是握不住沉重的法器,可他也不敢有絲毫怠慢,腳下的步伐也越發穩健了。小青微微咬咬牙,不顧額上淌下的汗珠,心想這全然是為了太子殿下。

逢月在誦經聲與樂聲中悠悠轉醒,可是眼前卻一片模糊,像是被一層紗籠住了,什麼都看不明白。可是看著看著,卻漸漸能描摹出個影子來,是個身著紅衣的女子。女子著一身大紅喜服,卻蒙著麵紗,隻留一雙眼睛,巧笑倩兮,脈脈含情。

逢月有些不解,這位女子竟是從未見過的,不禁問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那女子隻是盈盈一笑,不答。

“姑娘可曾與我見過?”逢月又問道。

那女子這回聽了他的話,開口道:“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等我?那這是哪兒,我怎會來此?”逢月有些著急,眼看著姑娘就要離開了,自己卻對此情此景一概不知,隻覺得心下鬱結,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樂聲與誦經之聲戛然而止,隻見得殿下忽然坐起,伸出手來,又倒了下去。國師在一旁看了,趕忙上前,見那口血是黑色的,忙抬手止住了儀式,吩咐其他人下去。

一舞終了,小青見殿下有了反應,趕忙上前道:“國師,殿下這是怎麼了?”

“心有鬱結之事不得解,苦尋無化解之法,這才一病不起。”

“那......”

“不用擔心,這結所催的病氣已離開殿□□內,接下來隻需調養就好了。”

“那殿下何以將這病氣吐出來呢?”

國師微微沉思道:“這病由他內心而起,自然也由他自己來解,旁人隻不過是施以手段輔助罷了。這病從何起從何解,還得問問殿下本人啊。”國師起身:“我需親自像聖上稟明,在此之前,還勞煩聖子替我照顧著殿下。”

小青微微躬身:“國師大可放心,小青會照顧好殿下的。”

國師離開寢殿,吩咐好侍女近來之事,不由得又向裡頭望了幾眼:“說緣也不是緣,怎生解得?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