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青正在去元樂宮的路上,算算他這次是兩年來第二回入宮。聽說國師回了祁央宮之後連殿下都沒去見,就直接喚自己準備進宮了。是什麼事情呢?小青想不明白,莫非是阿姐的事?
轎子中隻小青一人,他又不跟轎夫搭話,便覺得四下寂靜,靜得可怕,仿佛是將周圍的一切都生生抽去了,天地之間便隻剩他一人孤立無援。小青沒來由地覺得擔心,心臟突突地跳著,他攥緊了衣角,默默在心裡祈禱平安。
“轟”地一聲,宮門向兩邊打開。
小青下了轎子,前來迎接的公公賠著笑臉道:“接下來的路還勞煩聖子親自走了,奴才引您去見皇上。”
“是皇上想見我?”小青輕聲嘀咕道,仍然是摸不著頭腦,“我知道了,那就有勞公公了。”
“殿下,您不能去!”國師一把扯住逢月的袖子,阻攔道。
“國師,您這是做什麼?您這般攔我,可是小青犯了什麼事,父皇讓他進宮領罰嗎?”
“殿下......”國師麵露難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您彆攔我,你們一個兩個都蒙我在鼓裡,還拿我當黃毛小兒嗎?我今日定是要去看一看,倒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都跟啞巴了一樣!”
見逢月不依不饒,國師也是在沒辦法阻攔,她平日裡是最最心疼太子的,見他病還沒好全卻有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權衡了一下,隻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回答了他。
“謀反,公主...謀反。”
“張公公,不知皇上宣我進宮,所謂何事?”小青放不下心中疑慮,忍不住開口問道。
“呃,主子們的事兒,奴才不好輕易插手,等到了殿上,聖子就自然知道了。”
“哦,好吧。”小青識趣地閉了嘴,不再去想這些,倒是莫名想到了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此刻在做些什麼?原本今日做了糕點想帶與他嘗嘗,結果還沒來得及就被帶進了宮,也不知道何事這麼著急。小青暗自歎了一口氣,攥著衣角,卻偶然發現身上掛著的一塊玉佩不見了。這玉佩是莫蘭姐姐送的,是找雪山族手藝最好的工匠磨的,阿姐將這塊玉當作護身符贈與他,平日裡這玉佩沒離開小青半步,結果不曾想今日不見了。小青心上頓時掠過一絲不詳的預感,當下便慌亂了起來,隱隱覺得此事或許跟阿姐有關。
阿姐難道出事了嗎?小青滿心疑問,算來上次見到阿姐還是那日為殿下禱告的時候,現在想想,那次的來訪也顯得有些古怪,阿姐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可是因為更加憂心殿下,小青便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或許還真是什麼重要之事。
會是什麼事情呢,阿姐究竟想告訴我什麼?
眼見快到正殿了,小青變收斂了這些思緒,敬重地邁步前去。
“什麼,你說...你說什麼?”逢月有些怔住了,這話聽起來有些可笑,但國師沒有必要騙他。
國師見他不再吵嚷著要出去,神色一緩,說道:“公主殿下與親信裡應外合,意圖謀反,但事已敗露,現下被押在大牢裡呢。”
“那,小青呢,這又關小青什麼事?”逢月的聲音有些顫抖。
“皇上召聖子問話,是想問出些內情來吧。都是雪山族的人,公主計劃謀反,聖子恐怕也有一份。”
“胡說!小青才多大就懂得這些!他一個孩子,離開家鄉來到大宛,身邊都沒一個梯己說話之人,你們還要嘲笑他,猜忌他。這就是中原待客之道嗎?這孩子自來到我宮中,就隻出過一次門,半點事情也不曾管,現下你們居然懷疑他,是良心都被狗吃了麼?你們不用跟來,我自己去向父皇稟明,小青斷不是會做這事的人,這件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殿下不可!”國師急得跪了下來,“皇上此刻肯定在氣頭上,您說什麼他怎麼聽得見去!況且聖子究竟與此事有沒有乾係,也不是您說了算呐,還是靜觀其變再出手不遲啊殿下!再者,殿下的病尚未痊愈,不可勞心勞力啊,您也該為自己的身體考慮啊!”
逢月回頭,冷冷地看了國師一眼,嘴角牽扯出一個淒厲的笑容:“你們沒人在乎他,都巴不得他死了才安生呢。可是小青於我來說不一樣,我在乎他,今天你們誰都彆攔著,我定要去為他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