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 調崗可以漲工資嗎……(2 / 2)

希說的上層,並不是指這所研究所的上層,而是指更上方:這座塔的前幾層。

“您是說,”舒莫坐直了身體,他的脊背有些緊繃起來,整個人表露出一種抗拒的姿勢,但很快男人就意識到了這一點,那段繃緊的腰肢也很快軟下去:“他們會讓我去前五層?”

“恐怕是這樣的。”

希睜開眼睛,暖白色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也有可能是更高層呢,畢竟,你的情況如此特殊。”

他換了個姿勢,將雙腿交疊在一起,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隨意和慵懶與此時舒莫身上傳達出的警惕姿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時兩個人的姿態完全相反。整個房間裡隻有他們的呼吸聲,良久,舒莫抬起臉說:“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有些悶,一雙綠眸也顯得灰暗了些,他就那樣坐在那裡,發絲淩亂,雙眸發暗,蒼白的臉上還有一道不知道哪裡來的血跡,一路從側臉延伸而下,沒入到他挺起的脖頸深處。

青年現在的樣子確實足夠淒慘,然而他本人卻仍然是一幅格外冷靜、平靜的模樣,像是無論遇到何等處境都是那副樣子。

舒莫含著眼淚望向他的樣子在希腦中一閃而過,他換了個姿勢坐著,看著舒莫揉了揉臉,將臉上的淚痕擦乾,他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有些疑惑為什麼自己臉上會帶有濕黏的痕跡。

舒莫隻感覺今天經曆了太多事,他從心底裡緩緩生出一股無力感,那股疲累越壘越升後,就變成了一種麻木。

舒莫甚至有些破罐破摔起來:反正他活到現在還好好的,他就不信之後還能遇到什麼更離譜的事情!

“之後會有人來帶你前往上層。”不知為何,希的聲音有些低了,舒莫擦乾自己臉上的痕跡,麵上帶笑點了點頭。

拒絕的話在他的腦中轉了一圈,但希和舒莫此時都知道他本質上並無拒絕的權力,這也隻是通知而非遵循意見,想到這裡,舒莫勾起唇看向希,詢問道:

“主管大人,”舒莫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清朗:“我想知道,如果去上層工作的話。”

“會漲工資嗎?”

這個在剛剛拒絕成為日柱信使的人在低聲詢問換崗後是否會漲薪。

希看著他,那眼神讓舒莫忍不住縮了一下腦袋,片刻後,希才說道:“會的。”

舒莫和希的短暫交談中,身旁的十二像是作為透明人般被他們忽視,舒莫低頭看了女人一眼,見到的卻是一雙在鏡片後也顯得冷漠的眼神。如果可以,或許十二更想把他直接手撕了,這讓舒莫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沉重起來,這倒不是因為對方的態度感到傷心,而是因為:像十二這樣的人,在上層……會紮堆出現。

想到這裡,有些頭痛的舒莫隻想回家好好休息,他這一頭經曆的事實在太多了,男人剛準備起身,希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件,叫住了他。

“舒莫。”希翻著手中的資料,他放下那疊文件,臉上一直以來毫無變化的淺笑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似乎是帶上了某種真心實意的感情:

“今天剛好是你的生日呢。”

聞言,走到門口正扶著門框的青年回過頭,在那一瞬間,一種茫然的表情從舒莫臉上一閃而過,他看上去像是有些搞不清狀況,然後,黑發青年就聽見希用一種仿佛隨口提起般的語氣說:

“——祝你生日快樂。”

在耀眼的白熾燈下,希臉上溫和的笑容卻比人工合成的白光還顯得更灼熱幾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暖色呢,像是陽光垂落而下,帶著灼熱的溫度將周圍的一切緩緩淨化。

舒莫握緊了門框,他撓了撓頭,然後,這才反應過來的青年也抬起臉,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謝謝你,希大人。”

從研究所回家的路上,獵人們從走廊裡走過,一群清潔工從遠處趕來,帶著清潔工具急匆匆地清理滿地狼藉以及同類的屍體,舒莫看見一個獵人嘴裡嚼著一塊麵包,正靠在牆上隨意地投擲著手中的一枚金幣,在他腳邊,一具男人的屍體看上去十分眼熟。

舒莫停下腳步,突然認出那是之前曾經對他說“我會跑得比你快”的同事,他確實跑得很快,一腳蹬出幾百碼的油門把自己送上了天。

在這一次的事故中,除了舒莫以外,無人生還。

舒莫的步伐緊緊隻是停頓了一瞬就離開,他的穿著殘破不堪,清潔工的製服早已破損,身上隻披著一件完好的披風。那披風通體皎白,隻在背麵用極為珍貴的材料繡出了一個精致的圖案。

那是一輪耀眼、漂亮的太陽圖案,僅僅是邊緣閃過的光華就足以讓接觸到的人亂了眼神。

那位獵人原本隻是隨意地朝著這裡看了一眼,然後他看見了那個圖案,男人的眼神劃過,繼續投著他的硬幣,然後下一秒,獵人突然猛得回過頭,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

他手中的硬幣掉在地上,同僚無奈地低下頭幫他撿起來:“你這是怎麼了?”

獵人推了推同僚然後示意他轉頭,同僚扭過頭,然後他的表情也變成了:“???!”

他們兩個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位獵人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對方的臉,另外一位獵人托住自己的下巴,說道:“剛剛,你也看見了?”

“你看見了?”

“我們看見的是同一個畫麵嗎?”

獵人沒有再說話了,他將手裡的金幣放進嘴裡嚼了,揉了揉眼睛,仍然有些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