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汜沒說話,也沒有再伸手去摟越如昀的腰,空出的雙手順勢抱住他的手臂,整個人倚在他的右側,死死地貼著。
“怎麼長這麼大了還喜歡撒嬌,你好重,彆這樣貼著我”
“阿汜實在是冷的受不了了,”他上下牙齒止不住地打架,身上也抖得厲害,口中嗬氣,“哥哥和我近些,暖一暖。”
越如昀沒有再趕他,任由他貼著。
“還要走多久啊?哥哥,我快要凍死了。”
越如昀拖著王汜,儘量為他擋一些風雪,收回放出的神識,對他說:“一盞茶的功夫,最多再走兩裡。”
王汜聽到還有兩裡,嘟囔著抱怨道:“怎麼還有兩裡,可是我現在一步都邁不動了。”
他的速度開始變慢,刺骨的寒風透過厚厚的衣服鑽進他的骨縫,越往深走,雪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一片。
漸漸地,王汜開始有些昏沉,口中也不住在越如昀耳邊喃喃道:“哥哥,我好累啊,你抱抱我好不好,你背背我。”
越如昀聽著,知道王汜已經撐不住了,他停下腳步,抽出被王汜摟住的手臂。將身上的鬥篷取下來披在少年身上,之後矮身緩緩背起了他。
“就快了,阿汜,再堅持一下。”
少年人抽高的身形壓在他背上,幾年的光景,王汜的個頭已經比他還高些了。
他加快速度,冒雪前行,又過了一會兒,眼前終於慢慢浮現出了雄偉巍峨的宮殿。
秘宮,到了。
越如昀從靈墟裡拿出了開啟秘宮的鑰匙,放入門壁篆刻的凹槽中,隨著一聲巨響,石門震動,緩緩開啟。
他背著王汜走進宮殿,裡麵的長明燈悉數亮起,牆壁上鑲嵌了密密麻麻的夜明珠,兩者爭輝,恍如白晝。
越如昀覺得有些刺眼,緩了一會兒,又被這位上古大能的奇葩審美狠狠震撼。
不說宮殿中富麗堂皇到俗不可耐的裝飾風格,光是那滿牆緊緊挨著的夜明珠,就看得他頭皮發麻,甚至希望自己瞎了眼睛。
尋了一處光照稍稍柔和的角落,越如昀從靈墟裡取出一條毛毯鋪在地上,這才發現連地麵都是漢白玉的。
心中無力吐槽,把王汜放在毛毯上,用玄氣在他周邊凝出星火為他取暖。
昔日瘦弱伶仃的孩童,如今比他還高出不少,漂亮陰鬱的麵容還帶著些屬於少年人的青澀。他還在昏睡,無知無覺的樣子十分乖巧,沒了平日裡的凶狠算計。
越如昀看著有些失神,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王汜微卷的長發,等著他醒來。
經過這幾年的曆練,他已經突破了破念境。這種修煉的速度簡直聞所未聞,同齡人中,縱然是鬼族那位天資震驚六族十洲的小少主,如今不過也才觀內境第六段。
這也是他們此行前往這個試煉之地的原因,王汜如果以這身修為直接回到琅琊王氏,再加上和他有主仆契約,排名第九的大妖在側。
甚至都不需要競爭獲取前往主家的名額,這樣恐怖的天賦和際遇,主家都能直接歡天喜地的把他接回去當下一任家主培養。
樹大招風,為了避免太過惹眼,他們在回去前,需要找一件可以遮蔽修為的法寶,據越如昀所知,秘宮中恰好就有。
越如昀把玩著王汜的頭發,他的頭發像海藻一般茂密,摸上去十分柔軟,手感很好。
他開始放空自己,發著愣,手下動作也不停,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握住了他撥弄頭發的指尖,才回過神。
王汜已經緩過來了,他攥著越如昀的手蹭著自己的臉頰,淩亂的卷發鋪在毯子上,說:“哥哥知道那件遺留下來的法器現在何處嗎?”
越如昀沉吟片刻,才道:“轉日輪是那位赤烏尊隕落之後,唯一留存世間的法寶,也是他的本命法器,而他本體是一隻三足金烏。
火曰炎,為光明之義,炎上,歸屬於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轉日輪的位置,應當就在秘宮的最上方。”
王汜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環顧宮殿四周,也被這不顧旁人死活的審美震驚了一會兒。
二人禦風攜行,眨眼就到了秘宮最上方,停在半空中,宮殿最上方是一麵幽微神秘的壁畫。
畫中男子身披戰甲,麵容冷肅。他雙手在胸前結印,一顆火紅似陽的圓珠在其中若隱若現,熠熠生輝。
越如昀看到,明白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轉日輪,他眼神示意王汜,取出法器。
對視一眼,王汜直接運轉玄氣附在壁畫上,眼中寒光一閃,下一刻,壁畫開始浮現裂紋,哢嚓一聲,壁畫像玻璃般破碎,無數碎片飛濺出去,轉日輪徹底顯露於二人眼前。
王汜將手緩緩伸向法器,將自己的神識烙印刻在了上麵。
之後,他看到了一段幻象,是那位赤烏尊與一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他們口中張開閉合,似乎在交談,隱隱約約地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