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卷，春卷，三錢一份。”

陳無憂端著盒子，在飛升廣場外圍叫賣春卷。老板娘說話不算話，說好不乾活工錢照發，又打發她來賣春卷。

不過老板娘沒料到的是，今兒這賣春卷的生意並不好做。

今天是升仙大會開始的日子，玄天劍宗會派人到飛升廣場上打開護山大陣，允許人們進入鑄劍鎮和玄天劍宗之間的森林。為了能搶個先機，或者單純地為了能近距離看看難得的開護山大陣的儀式、瞻仰一下仙人的麵容，人群把飛升廣場擠了個水泄不通。不過陳無憂倒沒想擠進去湊熱鬨。這一係列的儀式三年前她十三歲的時候已經看過一遍了。而搶先進入森林也沒太大的必要，因為升仙大會舉行足足七日，不差這一個時辰。而且通過與否沒有先後之分，隻要能走完整段路就好了。

可是許多外地來此的人並不知曉這些，於是就連升仙廣場外圍也人挨人人擠人。但儘管人這麼多，春卷卻沒賣出去幾份。人們的注意力都在升仙大會上，哪有心情吃春卷。再加上許多人在來此的幾日已被一些奸商坑得不輕，錢包早就空空蕩蕩了，沒有閒錢□□卷。

陳無憂從人群中擠出來，找了個稍微空蕩的台階上坐下，打開裝春卷的盒子。浪費掉多可惜，還是讓我幫忙吃掉吧。

正當陳無憂準備享用春卷時，突然發現跟前來了一個人——一個穿著淡黃衣衫的年輕少女，身材修長，麵色稍顯稚嫩，背著一把劍。

“這是什麼食物？”少女問道。

“春卷。”陳無憂說，“三錢一份，要來一份嗎？”

少女點頭。陳無憂把一份春卷裝好遞給她，她順勢坐在陳無憂旁邊的台階上。

“你也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嗎？”陳無憂問道。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這叫春卷的食物很好吃，我可以再買一份嗎？”

“當然，生意哪有不做的。不過如果你若喜歡吃，除了這份我再送你一份好了，反正也賣不完，咱們一起吃了。”陳無憂說。

遠方的天上出現了三個模糊的光點，那光點越來越大，最後停在了飛升廣場正上方。飛升廣場是一個千丈寬的方形廣場，四條邊上有十二根石柱。玄天劍宗來的仙人會把十二根石柱上的火炬點燃，這火炬會燃燒七天，在火炬熄滅前穿過森林到達山門外，然後登上升仙台，就算挑戰成功。

陳無憂百無聊賴地偷吃著春卷，和這位偶然遇見的少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也是來參加升仙大會的嗎？”陳無憂說。

少女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你的劍好漂亮，是在哪買的？”

“是家父煉製的。”少女把劍從劍鞘中拿了出來。華美的劍鞘之下，卻是一把樸實無華厚重而沉穩的劍。劍刃很鋒利，看得出主人經常使用又擅長保養。

陳無憂被這把劍吸引了，她開始覺得做一個劍客也不錯。不過學武買劍都是很燒錢的，沒有錢什麼也做不到。

“用漂亮形容它似乎太輕浮了，這把劍真的很美，但我想不出彆的形容了。”

“她叫長月。”少女說，“取自長空月明之意。”

陳無憂想象出了一個畫麵：在長月當空的夜晚，一個身穿月光一樣顏色衣衫的少女一人在月色下練劍。

“有一把劍真好啊。”陳無憂感慨道。

少女歪頭，似乎很難理解這句話。

“買劍需要錢，我太窮了，買不起。我隻靠給老板娘打工掙錢，工資太少很難攢下錢。而就是這麼少的工資，還經常被老板娘扣去一部分。”

“那這個老板娘，便是壞人嗎？”少女歪頭說。

“不是，老板娘對我很好，如果不是老板娘願意給我工作，我可能已經餓死在街頭了。”陳無憂說，“她扣我工資是真的，罵我不乾活也是真的，但我們之間其實關係很好。雖然關係好，可我們又經常挖苦對方，有時還會吵架，不過吵完之後第二天就像沒事人一樣了。我和老板娘不是單純的雇傭關係，也不是朋友，更不可能是戀人，也不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真奇怪呢，這是什麼關係呢？”

少女看起來更迷茫了。

“我說的太繞了。”陳無憂說，“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升仙大會吧，你看起來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咱們正好結個伴。我還可以帶你去見老板娘，你來親眼看看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對了你叫什麼？”

“李青橙。青色的青，橙子的橙。”

“我叫陳無憂，耳東陳，無憂無慮的無憂。”

少女迷迷糊糊地被拉走了。陳無憂哼著歌帶著拐來的少女回到了清風客棧。

老板娘還在三樓她的屋裡睡回籠覺，陳無憂哐哐砸門，老板娘睡眼惺忪地開了門。

“春卷賣得怎麼樣了？”老板娘揉著眼睛說。

“先彆管春卷了，我馬上就要去參加升仙大會了，可連把劍都沒有。”

“是個問題。”老板娘打著哈欠說，“不過你會用劍嗎？”

陳無憂愣住，想了一會，說，“應該就是揮一揮、刺一刺，這樣吧。”

老板娘打了個哈欠，說“你不會用劍，就算給你買一把也是浪費，肯定很快就讓你謔謔地缺口了。不如拿個輕便點的武器。拿把菜刀怎麼樣？”

“老板娘，妖獸是活的，跟廚房裡的肉可不一樣。”

“那拿個匕首吧。”老板娘回屋，從枕頭底下拿了一個布包的東西出來，是一個匕首。這個匕首比一般的匕首長一點，更像一把短劍，刀柄上有好看的暗紋。

“借給你了。”老板娘說，“可要帶著我的寶貝一起回來。”

“就算我回不來，老板娘的刀也肯定會讓人給送回來的。”陳無憂幽怨道。

這時老板娘注意到了陳無憂身後的李青橙。

“這個小女孩是誰？”

“是我拐……找來的隊友，她也要去升仙大會，我們偶然遇見，正好一起。”

李青橙長得不矮，但臉比較稚嫩。陳無憂已經知道了她隻比自己小一歲，年方十五。李青橙看起來脾氣很好，被叫做小女孩絲毫沒有生氣。

“這麼好的孩子，要去那麼危險的森林裡，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家裡人都不會擔心嗎？陳無憂你既然拐來了人家，可要看好她啊。”

“老板娘，我就比她大一歲。你沒有心，都不關心我。”陳無憂哀怨道。

“你？你已經是個老油條了，就算把你丟到狼窩裡你也能全須全尾地爬出來。”老板娘說，“不過你可千萬彆逞能啊，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咱也不是衝著非要通過去的，能走到哪算哪就好了。”

陳無憂低落地應了聲。

老板娘歎了一口氣，她把手放到陳無憂頭上，摸了摸她的頭說，“你可要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