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很順利，外婆留在病房休息，醫生說不出意外，半個月內能出院。

林應星跟著程一交齊費用，期間偷偷跑去附近銀行取了一筆錢，交到程一手上。

“一共20萬，這是借條，等我畢業後還你。”

程一遞給他一張紙，她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樣堅硬淩厲。

“不用，我相信你。”林應星推開她的手，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她。

程一皺眉，將紙條塞到他校服口袋裡，猶豫再三，開口說：“不要太輕易相信彆人。”

“知道。”林應星乖乖點頭，又低聲說。

“你才不是彆人。”

之後的日子裡，程一一直留在醫院看護，周曄父母原本晚上會過來替她，由於進城來回不便，被程一勸導著回去了。

一周後，外婆醒來了。

她精神時好時壞，隻能再多住一段時間再觀察觀察。

林應星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詢問外婆的狀況，知道外婆醒來後，他小心翼翼地問：“明天放假，我可以過來探望下嗎？”

程一實在不理解為什麼他對彆人外婆這麼關心，一想到手術的錢，還是答應了。

隔天，他提著果籃來到醫院。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家人，想到程一冷硬的性格，林應星心裡惴惴不安。

“外婆好！我是程一的學弟林應星，您現在好些了嗎？”

程芳麗笑眯眯地瞧著眼前漂亮的少年，除了周曄外，她沒見過程一身邊有其他的同伴。

“謝謝你啊，我好多了，來的路上累不累，快坐下來休息休息。”程芳麗指了指病床前的椅子。

“不累。”林應星乖順地坐下。

“今天放假，怎麼不出去玩一玩，學習應該很辛苦吧。”程芳麗和他聊天。

程芳麗與程一的性格相反，笑眯眯的樣子似乎什麼也壓不垮她，語氣帶著長輩獨有的溫和包容。

兩人聊得很愉快，程一推門進來時，甚至有種自己打破了這幅和諧場景的錯覺。

“你怎麼在這？”

身後的周曄盯著林應星問到。

“他來看看我，還帶了水果，我這個年紀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好看的水果。”程芳麗笑著給林應星解圍。

“謝謝，吃飯了嗎？”程一走過去問道。

“沒，還沒。”林應星臉色微紅，他是專門挑中午吃飯的時間過來。

“一起吧。”

周曄提著盒飯跟在身後，眼神不善地看著他。

“不知道你要過來，你先吃，我下去再買一份。”

“我去。”

“我去吧。”

周曄和林應星同時出聲。

“讓一一去吧，你們倆先吃。”程芳麗開口道。

周曄將小桌子攤開擺放在病床上，替程芳麗打開飯盒，隨後拿著盒飯坐到旁邊低頭吃了起來。

林應星抽了張紙放在程芳麗身邊，又出去倒了杯水進來。

“辛苦了，快去吃飯吧。”

林應星這才打開盒飯，慢慢吃起來，才吃了兩口，就有些吃不下去，隻好硬著頭皮慢慢吞咽。

“平常吃飯比較清淡嗎？”程芳麗問道。

“嗯。”林應星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吃不慣這些也正常，吃不下就彆吃了。”

“吃得下。”林應星大吃一口說。

周曄冷眼瞧著他，忍不住陰陽怪氣地開口：“不想吃就彆吃，吃壞肚子，我們可賠不起。”

“不會的，我隻是餓了。”林應星可憐巴巴地低頭。

“你……”周曄氣得不行，要不是程奶奶在這，他早就一拳頭打過去了。

“小曄，替我倒杯水好嗎？”程芳麗捏著紙杯問道。

“嗯。”周曄拿了紙杯出門。

“小曄脾氣有點急，我替他給你道個歉。”程芳麗歉疚地看著林應星。

“沒事的，外婆，我和周曄是同學，我知道他人很好，剛剛或許是他心情不太好。”

“你是個乖孩子。”程芳麗拍拍林應星的手。

程一回來時，程芳麗已經撐不住睡了過去，周曄和林應星分彆坐在床的兩邊。

“怎麼這麼久？”周曄起身，讓開椅子問道。

“路上找護士問了點事。”她將椅子拖到一旁，打開盒飯，裡頭隻有一道紅燒茄子，她吃得很快，吃飯更像是在完成任務。

“你隻吃這個嗎？”林應星盯著黏糊糊勾搭在米粒上的茄子問道。

他的盒飯雖然難吃，起碼有葷有素，難怪她那麼瘦，林應星想到程一因為經濟原因不得不節省開支，心裡就透不過氣，他後悔為什麼沒多借點錢給她。

“其他的菜，我不喜歡。”程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