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眾人無不發了愣,失了神,他們何曾見過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槍法。
一時間,顯得有些寂然無聲。直至衛緗開了口:“臣女衛緗攜兄長恭祝陛下萬壽無疆,山河永固!”
“好,好,好一個山河永固!虎父無犬子,這十二式如此霸道強勁,衛卿後繼有人啊。”帝王向衛緗投去讚賞的目光,而後看向衛遠承所在,點了點頭。
有能繼承自己衣缽的女兒,衛遠承怎麼都是有些自豪的,但麵上不好顯現,隻得說著場麵話:“陛下厚愛,小女還需勤加練習。”
“衛卿過謙了,衛家兒女當得上良將之後。賞。”
方才瞧過衛緗所使的槍法,坐於禦座之上的帝王確實有被震撼到,本以為衛遠承那把槍已經足夠令人震懾,不料他的女兒竟不相上下。
衛緗與衛縑二人領賞後,便退回了席位上。
“今日設宴亦有一事,除夕過後與鄰國開戰之事,還望眾卿暢所欲言。”
話落,有人歡喜,亦有人愁。
殿上眾人從糧草談到軍備,從軍師談到主將。卻無一人敢言戰事於民間於百姓之弊,一場戰事短則幾個月,長則無數個春秋。
從開席至今一直緘默無言的丞相,此刻卻拿起手邊的酒杯,不明意味地抿了一口:“此次出征有衛將軍擔主將,無憂,誰人不曉不敗戰神衛遠承。”
此言一出,衛緗便看了過去,許是她的錯覺,竟聽出話外之意,蹙了蹙眉。
帝王朗聲一笑,投去了讚同的目光,繼而看向衛遠承所在:“衛卿出戰,朕向來放心。”
想起先前在府中與父親的一番談話,衛緗臉上閃過一刻的緊繃,眸光亦帶了一絲凜冽,將麵前斟滿的酒一飲而儘便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情,於是傾過身喚了聲坐在前方的娘親:“阿娘,我可否先行離席?想去去酒意。”
“無礙,我會向陛下言明,現下我兒身處宮中,切不可胡走,萬事需謹言慎行。”秦吟向來知曉女兒酒量如何,想來隻是找了個借口逃開這殿中壓人的氣氛。
衛緗頷首,向娘親示意不必擔憂。
轉而,看向了不知是和朝中哪位官員正交談甚歡的兄長,敬出的酒是一杯接一杯。
隻得輕歎了聲,這許是作為長子該擔的,推不掉,亦避不開,隨即收回視線往殿外走去。
出了殿門,來到殿外,手拂過那白玉石欄,衛緗半闔著眼眸,這一眼望不儘的輝煌殿宇,金瓦紅牆,不知是多少人的向往。可是觸了這權,又有誰還能持著那為國為民的心.....
餘下的不過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己利。
周遭是大大小小的偏殿,朱紅色宮牆將一座又一座的偏殿分隔開來,除了主殿,其餘殿都算得上冷清。
晚風輕拂,溫柔細膩,倒拂去了些許酒氣。走過一個個長廊道,衛緗來到了一處曲橋,雖是月明星稀,但依舊水波粼粼,這夜景倒算得上美。
這橋蜿蜒曲折,儘頭是一座亭子,那兒亮著燈火,隻是瞧見一婦人坐於亭中,那手中的動作...這是在獨自對弈?衛緗心下好奇,便往那亭中走去,隻是在即將靠近那亭子時,身後一股冷風襲來,這時回擊為時晚矣,隻得回身將雙臂置於身前進行格擋。
衛緗生生被來者踢得後撤了一步,甩了甩有些疼的手:“刺客?”
回答她的卻是猛然襲來的招式,衛緗冷喝了一聲,迎了上去,幾招幾式間,雙方竟都討不到好。倏地,餘光瞥見了那黑衣人從後腰處抽出了一件物什,刀光閃爍,那是一把極其銳利的短刀!
黑衣人剛要持刀揮來,先前那坐在亭中的婦人開了口:“停手。”
雖聲音輕柔,卻也足夠讓二人聽得到。黑衣人朝亭中那婦人看了一眼,眼神微沉,招式反而越發淩厲,絲毫不見要停手的跡象。
正當那短刀要刺向衛緗頸側時,那亭中婦人拍桌而起,而此刻棋盤上的黑白子也亂作一團:“他隻是要你在此守著,而非行打殺之舉。今日能來這宴席的亦非小卒小吏,出了事,哪怕摘了你這條命都不夠,還是說,你要犯上作亂?”
黑衣人聞言收回了短刀,彆於腰後,抬頭看向婦人:“娘娘,陛下不會想看到你與外人見麵,若出了情況,我們亦擔不起責。”
聽著這話,衛緗挑了挑眉,這人雖喊著娘娘二字,可語氣裡著實算不上什麼恭敬。
“你們這是在怕什麼,今日倒算得上是好日子,我隻是想找個人對弈,退下吧。”樂正安瀾不明意味哼了一聲,眸中映出凜冽之意。
黑衣人又看了幾眼衛緗,隨後轉身幾個翻躍又消失在黑暗中。
“小姑娘,過來陪我手談一局,如何?”
衛緗回過頭看向此刻立於亭中央朝她揮了揮手的樂正安瀾,走了過去。
“坐吧,倒還剩了些茶水與糕點,可以去去酒。”聞出衛緗身上散出的酒味,將身旁的糕點挪了過去,樂正安瀾便坐下來清淨先前那盤殘棋。
出來兜了一會,剛又被迫活動了下手腳,本來在殿中也沒吃多少,衛緗確實有些餓了,也不再客氣:“是臣女叨擾了,但在下棋技實在拙劣,還望娘娘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