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謝初次殺人上 謝阿弱殺死洪水始作俑……(1 / 2)

青梅樹下日影姍姍,阿弱緩緩放下銀碗蜂蜜,忍耐氣惱,騫起的柳葉眉淡淡如月,終於不那樣冷了呢,齊三公子不由嘴角微微上揚,良久隻是靜靜相對,幾乎要忘了談及正事。終於,齊三公子回過神來,道:“當年你故鄉南清縣的縣令祝慶生,因著洪水淹城一事本要問罪,但他隻是平調到臨兆縣,算一算又做了十年太平縣令。”謝阿弱此時正握著齊三公子給她的冷泉劍細細打量,聽了這句話眸子頓時冷了,緩緩問道:“他還活著?”

“聽聞今年秋後朝廷選任官員,他因老成穩重將升任知府。”齊三公子緩緩揩開素紙扇,一麵沉吟著,一麵打量著阿弱臉上神色的細微變化。此時,謝阿弱已收斂了所有心思,沉默不語。

正是無言之時,一名青衣小侍忽而提來一個小巧的茜紗細竹籠,籠裡簌簌的蝶兒撲翅聲清晰可辨,小侍低眉斂目,上前道:“啟稟公子,已從山上捉來粉蝶、黃葉蝶、寶藍蝶、彩鳳蝶各十二對,公子可要瞧瞧?”齊三公子點點頭,指上微微撥動那透光的茜紗籠輕輕旋轉,低聲問阿弱道:“你和寧曉蝶可有交情?”

謝阿弱如實道:“他已成名,少在魏園,不過見過幾麵,交情淡如水。”齊三公子淡淡問道:“那你今日在校武場,可曾瞧清他的劍法?”謝阿弱不敢妄言,隻答道:“瞧清三四分了。”齊三公子聽了這句,似笑非笑望著阿弱,道:“是麼?——那你為何會教鳳無臣如何破寧曉蝶的劍法?”

謝阿弱默然無語,寧曉蝶雖年少,但劍法已在魏園獨占鼇頭,而她和鳳無臣雖練劍十年,卻一直未有嶄露頭角的機會,鳳無臣因此心緒焦燥,按捺不住,而今日校武場他一介新丁,按部就班,仍無資格迎戰寧曉蝶,於是謝阿弱有意無意地向鳳無臣透露寧曉蝶劍法中的破綻——此時想必鳳無臣已與寧曉蝶把酒論劍、博得青睞了罷?

齊三公子見阿弱不答,道:“你雖因體質弱,劍法輕飄,但劍理你卻很通。”

話說謝阿弱從未在校武場上露出鋒芒,鳳無臣戰到幾名,她隻緊隨其後,每每輸在鳳無臣手下,都因劍力不及他——場上眾人隻瞧見她手上的劍往往被他挑飛了——這劍客棄劍自然是輸。此事謝阿弱從不向人道明真相,齊三公子也未曾看出來,隻以為她劍法輕飄,更誤以為是她體質的緣故,此時還讚她通曉劍理。阿弱不禁微微一笑,道:“公子謬讚了。”

齊三公子忽而瞧著阿弱,一字一頓道:“你可想殺祝慶生?”謝阿弱乍一聽這話,心跳忽然慢了半拍——來魏園十年,終於等到這一日了麼?她不曉得彆的殺手在公子派下第一次殺人時都是如何應對的?但她隻是如實輕輕吐了一個字:“想。”而那祝慶生也萬萬不曉得自己死在謝阿弱這麼一個想字上了——此時祝慶生剛接到將升遷的消息,正兀自在臨兆縣要查審他任上最可圈可點的盜匪連環案來,因約摸是最後一筆政績,是而他雷厲風行,捉拿盜徒絕不手軟,有家屬行賄者一律定為有罪!聽聞臨兆縣衙外的十個站籠連日來已經暴曬雨淋,活活站死了三撥人!

但在魏園蘭若閣後,篩過梅樹青果的綠影依然斑駁,一切這樣寧靜悠然,齊三公子仍在淡淡同謝阿弱敘著話,聽她說想殺人,不由微微一哂,問道:“你可曉得殺人是什麼滋味?”

謝阿弱不軟不硬道:“不殺過怎麼曉得?若殺過了,自然會告訴公子。”

齊三公子聽了不由輕笑一聲,道:“你說的倒有些道理——不過你雖想殺人,我卻不曉得你有沒有殺人的本事。”謝阿弱從容道:“不知公子所說的殺人的本事,該如何考校?”

齊三公子瞧著阿弱,道:“劍法是其一,至於其二,非等你殺完人了,我才曉得。”

“那請公子先試劍法罷。”謝阿弱心中已躍躍欲試,是而臉上雖淡然,卻仍掩不住她的急不可耐。

他微微頷首,道:“你的劍法既不以力道見長,那應以精準為上——待這些彩蝶飛出之時,你若悉數刺下,我就讓你下山殺這個祝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