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詹老大 無毒好奇魏園一行人(2 / 2)

那林月浮並趙公子聽聞聲響,亦出門來,撥開人群擠進這間艙房,察看情形。

秦捕頭見驚動了章懷書生,忙不迭起身,見林月浮開口詢問,他便一五一十將情形說了個大概。林月浮聽了,沉吟不語半晌,其後向趙公子道:“聽聞趙兄審人的手段了得,世上沒有你探不出的消息,不知可否勞煩你夜審這詹老大?”

原來鬼影堂門下弟子擅長套話,或用藥或用刑,或是憑借循循善誘的言語功夫,施展起來,無論是錚錚傲骨的鐵漢,或是自恃聰明的能人,都難以隱瞞心中機密。

詹大嬸一聽要審她男人,直以為詹老大要受皮肉之苦,若被屈打成招,豈不更冤?於是,這詹嬸子更是千般不願,萬般不肯,拽拉著詹老大腰身渾不鬆手。而那些船工有聽聞動靜的,怎容得人在這船上欺淩自家船主?此時已有十幾個強壯的船工舉著火棍、木槳,洶煞煞奔了過來,呼喝喝推開那些瞧熱鬨的門外船客,轉眼已堵住門來,斷喝道:“哪個敢動我家船老大!”

兩個刀頭見這麼多壯漢霎時間湧堵來,情勢愈發急烈,俱噤了聲,收了手,連秦捕頭也強作鎮靜,不敢亂言語,此時林月浮卻淡淡一笑,扶起地上的詹老大,客氣道:“依林某看來,詹老大並不通世故之人,此案多有誤會,但凡詹老大願意隨這位趙公子問幾句敞亮話,又何必鬨得不可開交?”

詹老大也原打算求個清白的,但看秦捕頭對這林月浮亦是恭敬,想必此人有些本事,更何況就算胡審了,他自有一幫船工們撐腰,有何可懼?是而詹老大堆笑道:“清者自清,小的雖然不敢說沒做過半點虧心事,但殺人的事是斷不會做的!但憑這位林公子怎麼審,小的都沒有什麼可懼的。”

林月浮道:“既有詹老大這番話,就請詹老大隨我到房中一敘,凡事自有分曉。”

詹老大略鬆手揉動了肩上筋骨,抬手恭敬讓道:“請林公子帶路。”

說著詹老大朝那些船工擺了擺手,這些壯漢才讓開道來,林月浮和趙公子先行,詹老大隨後,一起折回林月浮房中去了。

不多時林月浮將房內烤火、念經正愜意的無毒請了出來,二人在門外眼觀鼻、鼻觀心,專侯著趙公子在房內細審這詹老大。

依林月浮的意思,要從那詹、秦二人夜中密談的話兒先審,問出這詹老大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此案才會有個前因後果的頭緒。原先趙公子既承下此事,自然也是從此事打頭。

此時,艙房裡頭忙著審人,門外那無毒被這甬道灌來的冷風凍得搓手,忽有些了悟般閒談道:“小僧總有些隱隱的預感,小僧所尋的魏園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總似隔層蒙紗,莫非莊嚴佛祖也起了玩心耍弄小僧?阿彌陀佛,小僧又亂造口業了,佛祖莫怪莫怪。”

林月浮聽得忍俊不禁,但隻雲淡風輕道:“聽聞這如來世尊放大光明、出大音聲,遍照、普告諸佛世界,無毒師傅的心願如來又怎會不明了?此時不響應,恐怕是時機未到罷?”

無毒和尚深以為然,道:“小僧下山以來,多有奇遇,但當數這幾日在此船中見識得最多,這船上高人亦多,且說林公子、趙公子都是福慧性靈之人,再說那齊公子、謝姑娘亦是深藏不露。小僧好奇,敢問幾位這是打何處來?又將往何處去?”

林月浮打量這無毒一眼,見他眉目清淡,誠心發問,倒不像明知故問的試探之輩,也就略放寬了心道:“我等在南陵城做些買賣,此番是回鄉探親。”

無毒和尚點頭道:“原來如此,聽得幾位口音不像是一處人,想不到竟是同鄉了。”

林月浮眼兒略眯著,一時防備起這無毒來,但見這無毒淡淡含笑,若說深藏不露,當屬這賊禿驢哩!本來這無毒擅察人心,他到底瞧出幾分真相光景,還真不能草率下斷論了。

且說兩人在艙外閒話,不多時那趙公子已放詹老大出門來,但看那詹老大眼中略有呆滯,如夢初醒般,一恍神,方才朝幾位抱拳告辭了,這才離去。

那趙公子則請林月浮、無毒和尚進門,逋一落座即淡淡道:

“原來這詹老大還曾乾過一件極損陰德的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