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記得送你花 總有人會執著於第一眼……(1 / 2)

你是我的無儘夏 喻葡萄 10291 字 11個月前

楔子

“總有人會執著於第一眼就喜歡的東西。”

我會記得這句話,是因為一個名叫盛易的男生。

1

高三的第一次模擬考結束後,好友葉知青拿了一本青春文學雜誌遞到我麵前,跟我說:“書上說,有些人的情感會寄語在鮮花當中,用鮮花的花語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你說真的會有人這麼做嗎?。”

且不提我對這句話認不認同,起碼我確信真的有人會這麼做。而讓我年僅17歲就悟出了這個道理的人,是我媽。

我媽這個人,尤其豪橫,但勝在還算專一,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你在我家都能見著。這裡需要點名一下,占滿了我家整個陽台的無儘夏、向日葵、玫瑰等各種鮮花。

我媽說,當年我爸就是憑著一朵芙蓉花拿下的她。所以為了紀念這份感情,她給我取名為:周蓉。

不是我嫌棄這個名字,而是我覺得我那親愛的母親壓根就忘記了,我是她跟我爸愛情的結晶。不然她怎麼會對我的死對頭盛易這麼好。

我和盛易,說得好聽點叫青梅竹馬,說得難聽點就叫冤家碰頭。

我從小到大的生日願望裡,必然會有一句:我要盛易離我遠點。

這個願望在我心裡的重要程度,堪比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在我媽賞下的無數個‘無言果’之下,我都仍未屈服。

說來你可能會覺得意外,我不喜歡盛易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太優秀了。優秀到小初高這幾年都能連續霸占榜一,成績好就算了,長得還好看。連同樣優秀無比的廣播站站長司淼,也仰慕於他。

而我作為他的青梅竹馬,自然而然的成為了對比對象。相比之下,我成績平平,樣貌平平,脾氣還不好。所以對於這個從小就被用來做對比的‘彆人家的孩子’,就更為厭惡了。

偏偏盛易這家夥像是不諳世事一般,經常讓我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蛇蠍心腸,例如現在。

他把做好的筆記推到我的桌子上,連同筆記一起的還有一顆西瓜味的水果糖:“這是今天的筆記,你抄一下。”

我沒搭理他,兀自把糖剝開放進嘴裡,脫下校服外套,覆蓋在筆記上,然後叛逆的趴在桌子上開始睡覺。他也不惱,繼續整理雜亂的試卷,淡定的問我:“約法三章的第二條是什麼?”

我極其不情願的答:“對於盛易安排的學習任務,不得說不……”

這是我17歲生日那一天,他在我家!當著我的麵!和我那親愛的老爸老媽定下來的,我嘗試過反抗,但在我媽的嚴厲威脅之下,我的反抗無效。

或許每個人在小時候都逃不過被對比這件事兒,但我並沒有妄想有天能站到盛易的頭上,因為我知道那幾乎不太可能,所以我隻希望盛易早日高飛,離我遠一些。

我偏要與他作對,打死不承認這個屈辱的‘約法三章’,我說:“你雖然是年級第一,但你並不是唯一優秀的人,換了彆人,照樣可以教我學習。”

盛易一掃方才的好臉色,冷臉看向我:“你是想說周稚寒吧。”

雖然我剛剛的話,並非意有所指,但盛易的反應讓我很是滿意。說白了,我就喜歡看他不爽。於是我忙不迭地點頭:“可不是嘛,人家周稚寒照樣很優秀。”

後來盛易沒有再開口,隻是默默的把我桌子上的筆記拿了回去。

2

盛易這人,一向擅長寬以待己,嚴於律人。

譬如他反對我身邊有一個周稚寒,卻不記得自己的身邊也有一個‘紅顏’,名叫司淼。

我會知道司淼對盛易的感情,得益於同樣在廣播站有一席之地的閨蜜葉知青。

在某天的課間,葉知青走到我的座位旁邊,一臉的激動,似乎有什麼大事要跟我分享,但是礙於盛易與我的距離不到半米,她隻好蹲下身來,趴在我耳朵邊小聲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廣播站的站長司淼?”

我轉頭朝她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她繼續說:“她對盛易……那啥。”

對於葉知青口中的那啥,我幾乎是秒懂,年少時最害怕表露的,無非是少女暗藏的情愫。

說來,我和司淼也算是有一麵之緣。

早兩個月時,她來找我,托我給她盛易的微信號。

當我跟盛易提起這事時,他沒同意,巴巴的說自己要好好學習。

拜托,我怎麼可能讓他如此順心呢,於是我偷偷把他的微信號寫給了司淼。

後來盛易也沒找我什麼麻煩,也沒跟我提過這事,我猜想,有可能是司淼太慫了,沒敢加。

葉知青歎了口氣,不甘的搖了搖頭說:“看這架勢,大概是要連大學都想考同一個了。”

葉知青離開後,我趴過去看著盛易,意在探探他的口風,我笑嘻嘻的問他:“盛易,你想考哪所大學啊?”

盛易頭也不抬:“看情況。”

看個屁情況,就你這個成績,想考哪所大學不是輕輕鬆鬆,有什麼貓膩還想瞞著我。

我又八卦的問了幾個問題,他都冷著臉沒搭理我。我乾脆掏出練習題,和那些個地理選擇題較勁。

沒一會兒我就妥協了,地理之所以叫地理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它沒有天理!

我習慣性的微微轉頭,剛想開口問他,突然想起‘約法三章’的事情,我又轉了回來,我就不信了,缺了一個盛易我還不會做題了!

“伊犁河穀鮮花生長繁茂的原因,是因為那裡盛行西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盛易已經轉過頭來,看著我手上的練習題,他說,“不會就問,我還能吃了你啊。”

我嗬嗬一笑:“你想多了,我隻是想等到下課,拿去請教人家周稚寒。”

我故意將周稚寒三個字咬得很重,直到看到盛易黑下臉。

在一中,紅榜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三年都沒有易過主,周稚寒穩居第二名,僅次於盛易。

每一次一提周稚寒的名字,盛易的臉色都很難看。我猜測,他大抵是覺得周稚寒是個勁敵,不願被他超過,更不想被一個第二名搶了風頭。

笑話,費儘心思讓盛易受挫可是我的人生格言啊,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盛易冷笑道:“一罐可樂而已,你至於惦記人家這麼久嗎?”

這種丟人的尷尬事,你非得提是嗎!

盛易口中的可樂事件,說的是我和周稚寒相遇那天的事情。

我17歲生日那天,我媽非要叫盛易一起吃飯,吃完飯還非要製定什麼‘約法三章’,我實在是氣不過,又不敢頂撞我媽,於是找了個借口出門散心,沒讓盛易跟著。

走進一家小賣店,我習慣性的拿出一罐可樂,打開喝了一口。

在拿著喝了一口的可樂去結賬時,我才發現自己壓根沒帶錢,平時都有盛易那個移動的錢包跟著。

在收銀員的注視下,我尷尬地拿起一旁的紙和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厚著臉皮問能不能賒賬。

收銀員看著我窘迫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朝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就當我請你喝了吧。”隨後他看見了我留在紙條上的名字,禮貌回道,“我叫周稚寒。”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周稚寒也是一中的學生,隻是不在一個班也不在一個樓層,所以我平時都沒能注意到他。

自那之後,我們成了朋友。

3

小說大多是虛擬的,但又藏有生活的影子。

我之所以會突然悟到這句話,是因為我親眼目睹了一個小說裡才會有的場麵。

高考結束那天,恰好是我的18歲生日。

“我記得今天是你生日,我請你吃飯吧。” 考完後,周稚寒來找我,溫聲道,“畢竟,以後可能見不到了。”

因為和盛易賭氣,我有許多學習上的問題都是周稚寒幫忙解決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我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行啊,謝啦兄弟。”

盛易總說,我是一點都沒有女孩子樣,除了長得像個女生,其他哪都不像。為了證明盛易的話全無道理,我今天特地挑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裙,罕見的放下高高的馬尾,用自己能做到的最淑女的模樣,去應了這頓晚飯。

“早知道你今天穿這身裙子,我就不選這家飯店了。”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周稚寒突然笑出聲,他選的這家是川菜,大抵是因為我們倆都慣愛吃辣。

“沒有!你選得好,我喜歡。”我抹了一把嘴角的油,高傲的仰起頭,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如果從周稚寒的角度看我的話,我此刻臉上的表情應該是由微笑逐漸僵硬,這絕對不是因為我臉皮薄,誇他兩句之後還害羞。

而是因為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我看到了站在對麵的盛易和司淼。

我早知道司淼對盛易的心思,因為這其中不乏還有我的暗助,所以如果僅僅隻是單純的看見他們倆呆在一起,我大概不會是現在的反應。

對麵是家花店,兩人麵對麵的站著,手裡都拎著一盒蛋糕。盛易個子很高,司淼隻到他的肩膀處。

不得不承認,盛易那家夥確實好看,和同樣身為高嶺之花的司淼站在一起,當真是一處難得的風景。

少年背在背後的那隻手上還拿了一束花,就這麼愣愣的立在原地,看著我們的方向,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

幸好玻璃窗是單向的,外麵看不見室內的光景。

趁男生不注意,少女踮起腳尖,似要在少年的下巴處落下一個吻。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的心底居然泛起一股沒來由的憂傷,淡淡的,轉瞬即逝。

還來不及看少年的反應,我下意識的轉過頭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忘了說,今天同樣也是優等生司淼的生日。

周稚寒似乎也見到了外麵的人,他用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問我:“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覺得他腦子有病:“什麼情敵?”

他收回手,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麼,我還以為,你喜歡盛易呢。”

我瞪了他一樣,氣呼呼的說:“怎麼可能!”

我對狗有想法都不會對盛易有想法!

“那就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他像是鬆了一口氣。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彈出一條消息,是盛易。

他說:“生日快樂,你在哪?”

我轉頭看向窗外,司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隻有盛易還立在原地。

我朝他的方向拍了一張照,發給他,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盛易指著我身上的衣服,笑著說:“很少見你穿裙子。”

在看見跟在我身後的周稚寒時,盛易臉上的笑容頓了幾秒。

他把一直藏在身後的那束花遞給我,說:“生日禮物。”

是一束洋桔梗。

“呐,路過蛋糕店時,正打折,隨手買的。”

我看著盛易遞給我的那個,看起來不太像蛋糕店買的蛋糕,突然想到剛剛司淼手裡拎著的那個包裝精致的粉色小盒子。

內心暗道:還真是‘隨手’買的,看得出來你很敷衍了!

4

18歲生日那天,我照例許了個願望:我要盛易離我遠點。

可能還是我聲音太小了,上帝依舊沒聽見,所以盛易也還在我眼前晃蕩。

填誌願那天,我隨手填了個y大,盛易看了一眼,沒說話。然後默默地在自己的誌願表上也寫上了y大。

這事兒我也是在開學那一天才知曉的。

我黑著臉說他陰魂不散,他笑嘻嘻的回複:“y大的計算機專業,可是全國排得上名的。”

盛易一直想學計算機,這事我是知道的。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你才來的吧?”盛易挑著眉看我。

我咧嘴假笑:“你是不是為了我來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為了周稚寒來的。”

都說無巧不成書,所以我和周稚寒也沒能像他說的一樣,以後再也見不著了,我們不僅常見,學校還僅僅隻隔了一條街。

都說女人善妒,可我覺得,盛易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都大學了,還像是擔心自己的風頭被搶走一般。果不其然,當再一次聽到那個勁敵的名字的時候,盛易照常黑下了臉。

真是巧了嘿,我就樂意看他這副表情。

在我把這事告知葉知青時,此刻遠在北方學校的她立馬給我打了個視頻。

她說:“周蓉,盛易該不會是暗戀你吧?”

我覺得她和周稚寒一樣有病,給她了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葉知青開啟柯南模式,開始分析起來:“如果不是這樣,那他怎麼會如此容不下你身邊的男生呢?”

我想起高中時,我曾以屈辱二字來形容‘約法三章’,最重要的原因或許就是因為盛易定的第一條就是:不能和其他男生走得太近。

我向來不喜歡被安排,所以我偏要和他反著來。

對此,盛易給出的解釋是:“這是為了預防你犯下早戀的錯誤,影響學習。”

葉知青又說:“單純的喜歡計算機的話,為什麼一定要選擇y大呢,以他的成績,去一個計算機專業排名第一的學校都綽綽有餘。”

掛斷電話之後,我躺在床上將葉知青的話又捋了一遍,似乎有點道理啊。

綜上所述,莫非盛易真的暗戀我?

所以他才會不厭其煩的給我講題,才會每年生日都給我送花,才會在我每次許願要他遠離我的時候,微笑假裝不在意,才會敵視與我走得較近的周稚寒?

如果不是在圖書館裡碰到司淼,我大概真的會把這個結論當成真。

是司淼率先認出的我。

她笑了笑,輕聲道:“原來你也在這個學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