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什麼?可能性為零!測個桃花是怎麼測出零這個數的?!”
在閨蜜淡小微將測試出來的結果遞給我看時,我氣得一口水差點噴到她臉上。
最近網上各種測試之風盛行,她也沒忍住好奇,跟著測了一些東西,每天都要對著我總結一遍自己今天又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兒。在我終於被她洗腦,願意測測自己的桃花之後,女生瞪大了眼睛看我:“你可真是好樣的,我在網上見了這麼多測試結果,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桃花指數為零。”
也就是說我有桃花的幾率已經不是微乎其微了,是壓根沒有。
不準,絕對不準!
我反駁道:“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我,起碼陳陌是喜歡我的吧?”
不然他怎麼可能會願意冒著上課遲到的風險,跑到距離學校兩公裡外的西街,隻為了給我買一碗西瓜西米露。
陳陌,我的學霸竹馬,也是我家正對門十多年的鄰居。
從初中乃至高考結束,我們倆都是同班同學,不得不說,有陳陌這樣一個發小,說出去實在是太有麵了,每當有女生想要陳陌的聯係方式時,都必定會經過我,而我也憑借著‘陳陌的小青梅’這個身份,包攬了一堆零食。
書上有句老話叫兔子不吃窩邊草,可是陳陌不是一般的草啊,他是棵不僅長得好看,還溫柔細致的校草,所以我不願做那隻聽話的兔子。
偏偏陳陌人如其名,沉默得很,從小到大我在他耳邊邊暗示了無數次他長大了記得將我領回家,奈何他都油鹽不進,氣得我將他堵在小區門口:“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了人家蘇元元?”
蘇元元,陳陌的粉絲之一,也是我們班公認的班花,長得好看就算了,家裡還有礦。
陳陌雖然不愛說話,但是每一句都能針針見血,這一點從我再一次將他堵在大學食堂門口,問他同樣的問題時,他回答的這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低頭看著我,淡淡道:“那不然呢,我就隻能看上你嗎?我還罪不致此吧梁斤斤。”
行吧我承認,雖然我整天打著陳陌小青梅的身份在學校‘招搖撞騙’,但其實我們倆的關係並沒有多好。
起碼陳陌對蘇元元的態度就比對我要好太多。
那麼既然如此,我又怎麼敢說出開頭那句陳陌喜歡我的狂言呢?原因出自高三的某天,我和蘇元元同時被堵在巷子裡的那個傍晚。
彼時,那幾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從校門口就開始跟著蘇元元了,至於我為什麼會陪同女孩一起被堵,那純屬是因為我多管閒事。
雖然我和蘇元元的關係僅僅隻停留在,她請我吃零食,我給她彙報陳陌的愛好上麵,但是既然被我撞到了,那必然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戰鬥力和那幾個小混混的素質,所以在警察馬上就到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之前,我就已經和蘇元元一起,被甩到了牆角邊上。
幸好陳陌和另外幾個同學來的及時,否則後果難以預見。
為了撫慰我受了這麼大驚嚇的情緒,陳陌大發慈悲問我:“想吃什麼。”
我也沒指望他真能給我帶點啥,就隨口說了一句:“西街那家西瓜西米露。”
我沒料到的是,第二天的陳陌掐著點跑進教室,第一次遲到,居然是因為我的一句:我想喝西瓜西米露。
我感動得痛哭流涕,當即拍著他的肩膀感歎:“這麼多年我真是沒白疼你。”
而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時刻放在心上,感動了自己兩年的小事,僅僅隻是因為那天的蘇元元也恰好感歎了一句,想喝西瓜西米露。
少年無非是借著我的名義,把關心帶給另一個女孩而已。
2
我是不是真的沒有桃花我不清楚,但是我很清楚幸災樂禍的沈長風絕對不是。
在得知這件事後,十九歲的沈長風在我麵前捧腹大笑:“誰讓你從小就這麼自以為是,是該撞撞南牆才會長記性。”
我始終認為,我沒早早解決掉沈長風這個禍害,除了他生得好看之外,還因為他手裡掌握了我太多的秘密。
我真要是得罪了他,說不定明天一大早我的黑料就要傳遍全國。
沈長風,我高中三年的同桌,也是除了陳陌本人之外的,唯一一個知道我喜歡陳陌的人。
巧的是,即使沒有提前比對高考誌願,我們倆依舊在同一個大學門口碰上了。
我恨得咬牙切齒,恨自己數學的最後一道大題超常發揮,這才又遇上了沈長風這個煩人精。
我白了一眼笑彎了腰的男生,熟練的找到他身上的飯卡,轉身走進了食堂:“阿姨,給我挑最貴的打!”
其實吧,沈長風這個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他出手闊綽啊。
高中那幾年,在我們所有人都還用著爸媽傳下來的舊手機時,他已經換上了最新款的iphone。在我得知陳陌給我買的那份西瓜西米露背後的真正原因時,哭得毫無形象可言,那天放學,沈長風二話不說,一把把我揪到超市,大氣的讓我想吃什麼隨便挑。
理由是:“你哭得太難看了,作為你的同桌,出去容易被鄙視。”
我發誓,我是真的厭惡他這副資本家的嘴臉,但是我也深知這家夥的錢不花白不花,畢竟他該懟我的時候照樣不會客氣。
“不過話說回來,你又不是沒了陳陌就不能活了,乾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吃力還不討好。”男生跟我打了同樣的菜,坐在我對麵,如是說。
是哦,憑什麼呢?
這個道理我早在十七歲的時候就想明白了,至於為什麼依舊選擇執迷不悟,大概還得追溯到小時候突然停電的那個雨天。
那年我9歲。
我那親愛的爸爸媽媽為了能單獨出去過結婚十周年紀念日,非常放心的將我托付給了對門的陳家奶奶。
那晚的天空突然電閃雷鳴,開始下起了暴雨,老人家睡得著,把我和陳陌鎖在房間裡玩拚圖。偏偏我從小就恐懼閃電,被嚇得蹲在牆角哭,原本認真玩著拚圖的陳陌從椅子上縮到我旁邊,伸出小小的手掌將我的耳朵捂住,溫聲安慰我:“不怕,我在。”
不怕,我在。
就因為這四個字,所以從小到大任他如何懟我,我都能忍住,沒將他就地格殺。
“你這已經不算執迷不悟了。”沈長風抬眸看我,“你這叫自欺欺人。”
或許他就是單純的嫌棄你哭得醜呢?男生這樣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僅將想翻他一個白眼的心思藏了起來,還大方地從碗裡挑出一塊肉遞給他,打算跳過這個話題:“看在咱們倆三年同桌的份上,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我的邀請的,對吧?”
“露營想讓我陪你一起去?行啊,但是你也得答應幫我一個忙,等我想好再告訴你。”男生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小算盤。
露營的事我也是兩天前才從淡小微口中知道,幾個學校的社團聯合組織的,隔壁藝院的蘇元元也會去。
陳陌打電話問我去不去,我一聽蘇元元也在,頓時狂點頭:“去,當然去!不止要去,我還不能單獨去。”
如果蘇元元犯賤,非要拉著陳陌在我麵前晃的話,我就扯著比陳陌還要好看的沈長風懟到她麵前,起碼在氣勢上不能輸吧。
3
可我沒想到的是,那可是陳陌啊,他怎麼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孩子輸給我呢。
所以即使我強力說服了沈長風陪我去露營,以為自己給自己賺足了底氣時,我仍舊在和蘇元元同時摔倒,而陳陌卻毫不猶豫的奔向她的那一刻,顯得毫無招架之力。
陳陌瞪我:“梁斤斤,我就不該叫你來。”
“讓你演戲,沒讓你真把自己摔進坑裡。”在陳陌扶起嬌弱的蘇元元之後,沈長風歎了口氣,將我打橫抱起,無奈道。
我吸了吸鼻子:“我沒演。”
這一路,我和沈長風沆瀣一氣,演擰不動瓶蓋、演吃壞了肚子、演各種嬌弱。唯獨蘇元元把我單獨叫出去詢問陳陌的喜好,卻因為自己沒站穩,連同將站在她旁邊的我一起拽下山坡這一次,我沒演。
我一直以為,雖然我和陳陌關係不像其他青梅竹馬這麼好,但畢竟也是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感情,他不喜歡我就算了,倒也不至於把我想得這麼惡毒吧。
惡毒到追愛不得就要拉著他心愛的女孩一起受罪,惡毒到以傷害他心愛的女孩來達到我演戲的目的。
忽然,我覺得自己身上的傷都沒了痛感。
“那個女生沒事,倒是你,腿都出血了。”回到營地,沈長風尋來藥膏和碘酒,看著我說。
我彆過頭去,滿是抱怨:“她當然沒事,全程的壓在我的身上,她能有什麼事。”
少年俯身,將碘酒倒在棉簽上,小心翼翼地替我塗抹著。
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望我,溫聲道:“要不,你就彆執著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一刻沈長風的眼裡確實帶了些許的心疼和不甘。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自戀的想,沈長風這家夥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不然怎麼每次我在陳陌那裡碰壁,他都會比我還要生氣,甚至揚言陳陌如果眼瞎看不上我,那他就勉強將我收下。
閨蜜得知我的自戀想法之後,嫌棄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單純覺得你作為他的同桌,如果連個陳陌都追不到,屬實是有點丟他的臉呢?”
好吧,有點道理。
所以從那之後,無論沈長風做什麼,我都會有種他在鄙視我的錯覺。
見我不說話,沈長風張了張口,似要解釋什麼,卻被拎著藥膏走過來的陳陌打斷。陳陌看了我一眼,大抵是知道自己誤會了我,想要道歉,隻是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將藥放在一旁的樹樁上,轉身離開。
“你不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嗎?”沈長風突然起身,衝沒走遠的陳陌喊了一句,“為你方才誤會梁斤斤的事。”
陳陌的腳步頓了頓,最終什麼也沒說。
我打開他拎來的袋子,裡麵除了止血消毒的藥物之外,還有一張和男生的性格完全不符的紙條。
陳陌總是這樣,從小到大每一次吵架,無論是不是他的錯,他都不會主動將那三個字說出口,而是幼稚的寫一張小紙條塞給我,這次也一樣。
“真幼稚,都這樣了你還喜歡他啊?”沈長風看著那張小紙條,沒忍住往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吐槽道。
我依舊沉默,男生恨鐵不成鋼,白了我一眼之後,轉身要走:“戀愛腦,沒救了。”
我:“你去哪?”
沈長風:“去給你找把鏟子,好方便你挖野菜。”
“……”
“沈長風,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其實你也可以不出發……”
4
在小說情節裡,少男少女們暗生的情愫,總要通過各種試探才能為對方所知,我們也同樣落俗。
“你這哪是試探啊,你這是恨不得讓我死吧!”
聯誼會上,我試探性地往沈長風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質問他把我珍藏已久的那張王一博的照片放哪了。男生疼得咬牙,發出如上嘶吼。
沈長風鼓著腮幫子,一邊把他麵前的葡萄遞給我,一邊隨手拉來一個陌生同學給我講解遊戲規則:“梁斤斤!你能不能聽一下遊戲規則。”
其實所謂的遊戲規則很簡單,無非就是兩兩一組,一方提供自己比較重要的物品給另一方,在一分鐘之內回答出對方的問題就算贏,如果提供物品的一方沒能答出來,就要幫另一方帶三天的晚飯,反之亦然。
分組方式采用傳統的抽簽,在三個班、百來個人當中,我和沈長風非常‘榮幸’的,分到了一個組。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對麵的陳陌,默默湊到沈長風耳朵邊感歎了一句:“反正都是孽緣,為什麼不能遂了我的心意,給我換個搭檔呢。”
沈長風沒忍住翻了我一個白眼,小聲罵我沒出息。
男生的問題是:“羅列一下自己的優點。”
“漂亮!有趣!”我挑了挑眉,脫口而出。
陳陌扯了扯嘴角,衝我笑:“梁斤斤同學,你能不能說點自己有的?”
我恨得咬牙切齒,這位叫陳陌的同學你最好是有事!
不過不得不說,陳陌總能輕而易舉的戳到我的痛處,我一直期盼自己能長漂亮點,但是基因實在是不允許,那好吧,那我就期盼自己能特彆點,不至於在麵對自己心愛的男孩時,毫無優點可說。
可是很遺憾,在我心愛的男孩眼裡,這兩點我都沒有。
“回答正確。”在我愣神之際,沈長風抬手在我眼前打了個響指,如是說,“照片還你,附贈三天晚飯。”
陳陌當著眾人的麵絲毫不給我麵子這事,在我看來一點也不新鮮,隻是第一次有人願意站出來替我解決這尷尬的場麵,所以從那天起,我格外感恩沈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