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心裡都清楚，若是你想嫁我，我必會娶你。你我之間，吟詩作賦也有，風花雪月也有，隻不過除了兒女情長。今日借著這壇桃花釀，說一句僭越的話，這話我此生隻會說這麼一次。”

他定定地看著她。

“你是我終生都不舍得傷害一絲一毫的人，是我獻出性命也要拚死保護的人。在我眼中，從一開始，你就是我嫡親的妹妹。我願傾儘所有去護你愛你。”

“從來就沒有什麼願意或者不願意。”

“正是因為是這種珍視，所以，我從未往兒女情長上想過。我想你也一樣，即使這麼多年，你從未說過。”

“知你所知，想你所想。如果最後我倆注定隻有一人能活著下完這盤棋，那我一定要那個人是你。”

搖光痛飲，道：“我知道，我明白。這些話，即使你不說，我也清楚地知曉。”

她咬了咬唇，“難道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情誼你不知？我又何曾不視你如命？我隻不過從未開口喚過你一聲哥哥罷了。”

林易笑得開懷：“現在叫也不晚哈哈哈——”

“去你的！”

“哇，你可是堂堂一國公主耶，你可是名滿天下的最端莊最賢淑的搖光長公主誒！居然講臟話！”

“公主就不是人了嗎？我說去你的怎麼了？我端不端莊這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這些人何曾聽過我說話？”

“那既然你長了嘴，就該把想說的直接給宗續說了。而不是像這樣藏著掖著，自己一個人大半夜不睡覺，溜到外臣院子裡來叫他帶你出去喝酒。”林易正色道。

“而今是我，帶你出來，所以不要緊。若是還有下次呢？若是換做旁人呢？心懷鬼胎怎麼辦？若是出事你如何自處？如何自保？”林易訓她，越說越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麵到底裝了些什麼。

“你心裡清楚得很，除了找你我就沒找過彆人！”搖光惱道。

“我沒跟你開玩笑，”林易皺眉，“就你這酒量，以後能不喝酒就彆喝了。”

搖光鬱悶地又飲了一大口。

相對無言了一陣，搖光憤恨地喝了幾口桃花釀之後，開口道：“今天，我又高興又不高興。”

她低著腦袋，有點奶氣地說。

“哦？怎麼說？”

林易不用抬頭看她的臉，光是聽她說話的語氣，就知道她酒勁又上來了，又開始醉了。

“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醉酒的搖光突然精明起來，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林易，手指還伸出了兩根做著一換一的手勢。

“好，你先回答，再問我。”

“我開心一是因為見到了你，二是因為我覺得……我覺得宗續好像因為我喝醉了而生氣了……準確地說，應該是因為我在你家喝醉了酒而生氣了，你說他是不是吃你的醋了？”

“我覺得你說得對，那你因為什麼不開心呢？”林易循循善誘。

“啊？你這也算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我還沒問你問題呢！”搖光氣惱。

“你剛剛隻答了一半，還有一半沒答完啊。”林易無語地說。

“奧……”搖光垂頭，“我不開心，是因為，我問宗續是不是生氣了，他說我沒有皇家的體麵，嫌我作為他夫人丟他的臉……”

林易聽到這句，突然“噗嗤”一聲笑了。

搖光惱怒，伸手要去錘他，被林易捂著肚子笑著躲開了，“哈哈哈——不行了，你讓我緩緩……”

“咳咳，”林易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道，“雖然我不了解宗侍郎，但我用腳趾去想都知道這話不可能從他嘴裡說出來，一定是你喝多了酒妄自揣測胡編亂造的。”

“才不是！”搖光噘嘴，“當時是我看他不高興，衝過去問他是不是有幾分在乎我。他，他當時是說，因為我是他妻子，所以不會不在乎……”搖光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因為我的身份，所以喝醉了酒丟他的人所以弄得他生氣了嗎？！”

林易被她無腦的邏輯徹底整無語了，道：“錯！大錯特錯！像他這種性格的男子，這話實際的意思是在告訴你，他在乎你。身份不過就是個借口，他的重點在於在乎，而不是在於彆的。他生氣，是因為在乎你。就是這樣。”

林易看著低頭沉思的搖光又道，“來來來，接著喝，今晚不醉不歸啊！”

搖光飲完一口，抱著酒壇輕晃著腦袋，感覺像是忘記了什麼事情，“是有什麼忘了說來著？”她撓撓頭，實在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