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什麼東西,酥酥的癢癢的,搖光被惹得有些煩躁,迷糊間伸手便去撓。但那種陌生的、帶著濕潤氣息的微涼觸感讓她一下驚醒了。
睜眼,就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是日光。
清晰了,帶著破碎鳥鳴的盛大日光鋪天蓋地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刺目白光後是一片深重的粉和清新的綠。桃花的馨香氣息也同這人間勝景一同刺激著感官,撲麵而來。
四下無人。搖光渴得厲害,努力撐起身子想站起來找水喝,然而身體的綿軟隻能支撐她勉強在桃樹邊半倚著。她這才發現林易昨晚出門時披在身上的大氅蓋在她身上,上麵落滿了桃樹的花瓣,粉白柔嫩的花瓣層層疊疊覆蓋在他深藍近墨的大氅上,有一種生動的美感。
“你醒了?”悅耳的男聲傳來,是打水的林易回來了。
他一路小跑過來,腳步輕快,花瓣在他飛馳的腿腳間曼妙翻飛,搖光看得不禁有些呆了。直到那張俊臉靠近,她才緩過神來。
“諾,條件有限,我猜你渴了,喝點吧。”林易把手裡一直抱著的酒壇朝搖光遞過去,卻見搖光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似乎很是詫異。
“這是水啦!這不是條件有限,沒找到什麼合適的容器給你裝水,我就拿了酒壇。”
“放心好了,我洗了好幾遍了,絕不會有一丁點酒味了。”林易看搖光一時之間沒動靜,補充道。
“哦哦!”搖光這才接過酒壇,小口小口喝起來。
林易直到她不再咕咚咕咚地喝水而是放下酒壇,才開口道:“怎樣?宿醉的感覺如何?”
見她仍是滿臉迷茫,又道:“你不會是昨晚的事什麼都忘記了吧?你可是說好要對我負責的誒!”說著還露出一副委身惡霸後又被拋棄的委屈巴巴的樣子。
……你看我信嗎?搖光撇撇嘴,在心裡鄙夷了一句。
“大哥,我隻是剛睡醒,還有點懵,不是失了憶,也不是失了智,懂?”
“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沒對你負責任了?”搖光邊吐槽,邊把大氅遞過去,“你快披上,彆著涼了。”
“把‘大’字去掉,再叫一聲哥來聽聽呢?”林易邊笑邊伸手接過。
搖光沒理他的調笑:“隻是我怎麼在這睡著了?我記得我昨晚問你問題……哦不對!我想起來了!昨晚,我一直說有什麼事情忘記了,說好的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呢?我還沒問呢!”
“你現在問也來得及。”林易搖搖頭,內心歎道,喝了那麼多酒,居然連這事都沒忘,害!
“你喜歡雲遙嗎?”
“不喜歡。”林易不假思索。
“那你帶她回來?”
“該我問了。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啊?”搖光有點蒙,反應了一會才明白他的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帶她回來是因為她的救命之恩得報、她的身上之謎得解。”“還是覺得非他不可?即使他這樣直男?即使他對你的一切好都是建立在你所說的身份地位的基礎之上?”
“嗯。”搖光點點頭,“我心悅他,我也沒辦法控製。另外,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溝通有點奇怪?”
“是你自己要求的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怪不著我啊。”林易無辜地攤手。
“所以,你知道她身上有秘密?”
“對。和你察覺到的一樣,北方民女不會識得南方特有的薔薇,而她的手雖然刻意修整過,但是那種常年練武磨出的老繭的痕跡卻是無論如何不會被修飾掉的。”
這回輪到搖光驚訝了,“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