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 呆龍皇帝煩躁地撓了撓頭,無語裡……(2 / 2)

遙知不是雪 清夢皎星河 3637 字 11個月前

倒不是為了讓京都這些姑娘們死心,重要的是,他要讓更多的人看見,自己懷裡的不是嫻靜乖巧、幽居在公主府的長公主搖光。

他懷裡的雲遙怎能不知曉他的心思,隻是配合地橫坐在馬上、靠在他懷裡,聽著馬蹄和他的心跳交織的聲響——這距離,是即使是在邊關給林易親手換藥也不曾有過的貼近。

當時,她奉命去荒野找尋奄奄一息的林易,找了他一天一夜,才在半山腰處一個雜草叢生的隱秘之地找到他。林易當時整個人浸泡在血裡,周邊的草地上都染上了他乾涸的血跡。縱使當時昏迷不醒,林易也是保持著靠坐樹邊的姿勢,一膝半跪撐住全身重量,一膝支在地上,手裡緊緊握著長劍,長劍深插進土裡,像是隨時可以站起來繼續殺敵。

她走過去探了探林易的鼻息,剛伸出手,卻見那被血液糊滿了的眸子睜了開來,唇也艱難地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卻又因體力不支而徹底暈了過去。

雲遙縱使力氣再大,也終究不過是個女孩子。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林易艱難地搬到了自己早就為他量身打造的山間小屋裡。

而那時的林易,滿身血汙,她想為他清理傷口,卻不曾想他渾身的傷早同血汙一塊牢牢地粘在了衣服上。血肉與衣物粘連在一塊,即使用水衝也分不開。最後沒有辦法,雲遙隻能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開,這才得以替他清理。

自找到他後,他昏迷了三天三夜。雲遙每日都會替他清理傷口、重新包紮。即使是那時,她都沒同他如現在這般貼近過。

第四日夜裡,雲遙給林易喂藥的時候,他悠悠轉醒,狹長的眸子輕輕睜開,每一下眨動都擊在了雲遙心裡。這張臉嗬,縱使此刻是如此地蒼白無力,卻仍能激起雲遙內心深處的漣漪。

他眨眼看了看雲遙,卻似乎神智仍然不是很清明,她聽見他張口呢喃:“搖……搖……搖光……這是……夢嗎……”

“將軍,這不是夢。”她答道。卻沒有否認林易喚她彆人的名字,而是任憑林易那雙因失血過多而冰涼的手,緊緊握住正端著瓷碗準備給他喂藥的自己。

那是他同她第一次的,肌膚相親。

直到今日,她依舊能深刻回憶起他握住自己手時的觸感——冰涼卻炙熱,虛弱卻有力。就像是急速冷下來的滾燙的烙鐵,在她的手上和心裡,烙下了深可見骨卻不見痕跡的專屬烙印。

殺手愛上被殺者,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更彆說,這種所謂的“愛”裡,摻雜了不甘、不平、憤懣、欲念、遺憾、希冀和怨恨。

他派她來殺他,她卻救了他。

自第四日轉醒後,林易的狀況一天好似一天,每日清醒的時間也多了幾分。但除了一開始那天他錯認了她之外,他再也沒有同她有過身體上的接觸,也沒再胡亂喊過名字,甚至沒有過多詢問過她的來曆和過往,仿佛這偌大的邊關山林間,隻有他們二人已朝夕相伴多年。

山中的日子清苦,她卻在一日日的奔波和照料中,鮮見地體會到一絲祥和寧靜來。在極少的時候,她設想過若是林易一直不會好,他們便可以一直在這方寸山林裡避世而居,不再管那些朝堂爭端、紅塵紛擾。不過這種念頭也就是一瞬間的事,轉眼便被她拋到腦後去了。

直到林易的身體徹底大好了,雲遙才趁著林易安睡、月黑風高的時候悄悄放出一隻信鴿。看著信鴿的翅膀撲棱幾下一飛衝天,雲遙知道,這種安逸的山林日子再也不會有了。也正是這天,林易鮮見地開口對她說:“雲姑娘,若是不嫌棄,以後你便叫‘雲遙’可好?明日你同我一起走吧。”

她知道他對她一直有著懷疑,但他不曾問,她卻也不想主動坦白,而是一直裝作自己就是那良善單純的可愛山間女子,不諳世事。

於是她表麵上歡欣雀躍地應了,心裡卻像被塞滿了軟棉花一樣,又酸又漲。

她本以為自己所渴求的親近再不會有了,卻不曾想拜搖光所賜,為了給她收拾爛攤子,她能和林易靠得這樣近。

她在林易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地響著,驀地閉上眼,回想著當初在林易昏迷不醒的時候給他清理傷口,他胸膛未傷之處是那般瑩白,便仿佛此刻林易也是赤著身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一樣。

她臉紅耳熱得,再也不是裝出來的了。

她撫上戴著搖光粉晶耳墜的耳垂,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她心裡慢慢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