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泡泡把兩人帶到岸邊,就乖巧地鑽進水滴吊墜裡。
“她”往周圍環視一圈,發現他們回到了初來的岸邊。
慕容天問道:“......太......爺爺,現在該去哪裡?”
“她”沉靜如水的眼眸直直望向前方,指著遠方那片蒸騰的霧氣道:“死亡之林。”
“該怎麼去?”少年見他盯著自己手裡的墜子,連忙遞過去,“是用這個嗎?”
懷春蹲下身,把墜子扔進湖裡。隻見那寶藍珠子躺在湖麵,卻並不下沉,而是白光乍現,片刻,變出個造型奇特的小船來。
這小船,似是人為設計過,紋理頗不常見。其船頭高聳一豔尾火鳳,船尾盤踞一彩麟蛟龍,船身寬扁肥大,裝下兩人綽綽有餘。
懷春率先跳進船裡,待少年上來後,便催動靈力,載著兩人往森林駛去。
船內的氣氛異常沉寂——一個看似沉穩鎮定,實則心不在焉;一個假裝閉目養神,實則內力紊亂、靈流亂竄。
......說起來男主還真是淒慘——跟火神君修煉時,被人當胸一掌吐血昏迷;跟水文君才忙活一個月,又被樓二少主出手打攪,迫於逃命。
......感覺春先生也好慘呐,人都硬了四十幾年了,辛辛苦苦做了一堆任務,好不容易才回到久違的家鄉,又曆經千辛萬苦才碰到久未謀麵的小情人......結果發現人家迫害自己孫子,還要掐死自己好兄弟的老公。
雖說是春先生始亂終棄在先,但人已經真心悔過,又早已身隕,天大的仇恨也該煙消雲散了罷......唉,真是死了都不得安寧。
阮青山越想越痛心,便戳戳懷春,安慰道:“春先生,往事如煙,人要向前看。”
懷春默然低頭,盯著手上如水花四濺般迸開的靈流,視線緩緩往上,看到“自己”白皙纖細的手臂,以及胸前那兩團柔軟的白兔......低聲道:“......青山姑娘,我明白的。”
他不再審視“自己”,而是抬頭望向前方,眼裡透出溫和的堅毅:“我以柳雲派曆代掌門的名義,向你保證——方才那種情況,絕不會出現第二次。”
阮青山聽他言語,不禁心中好奇:人的情緒,哪是這麼好控製的?懷春或許能控製自己的行為,可方才那種心痛的感覺......卻又如何消除?
便問:“這怎麼能......保證?”
懷春沉聲道:“我去向魂父申請,切斷我的七情六欲。”
她心中一動:懷春居然能見到魂父?還能請人辦事?
感覺好神奇啊......跟能見到掌握生死的閻王爺似的!
口上卻道:“春先生,你可要想清楚。要是沒了感情,生活會很沒意思的。”
懷春苦笑道:“青山姑娘,我已經死了。現在這幅狀態......算什麼生活呢?”
他又沉聲道:“我已經不是柳雲派的掌門,隻是團苟延殘喘的靈魂;拯救天下蒼生、停止仙魔紛爭曾是我畢生的使命,可現在我心中隻有完成任務......青山姑娘,我早已不是原來的柳懷月,隻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為了順利完成任務,我可以犧牲一切。”
她默默聽著,直到懷春最後一個字落下,才輕聲道:“春先生,你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大派掌門......不然,也不會把三十年靈魂換給我。”
懷春突然冷笑起來:“青山姑娘......你還不明白嗎?那三十年壽命本就是你的,隻是我為了賺取你的感激,叫你重新信任我,才騙你說——那原本是我的報酬。”
她搖搖頭,堅定道:“你沒有騙我,這就是係統運作的規則。你是魂父的人。魂父把多的獎勵分給你,把小的那份分給我,這才是正常規律。”
懷春笑了,讚許道:“青山姑娘,你絕非凡俗女子。”
她謙虛推辭:“哪裡哪裡,是您演得太假了。那笑聲不夠冷,您得多跟望春兄學學。”
一提起這個名字,懷春便明顯有些低落:“......我永遠虧欠他。”
她安慰道:“沒事沒事,你虧欠他什麼?把問題擺出來,不要總是憋在心裡嘛!”
她一邊這麼說著,一麵心裡思忖:雖然邪魅男行事歹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迫害人孫子,但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隻要把柳懷月這邊說通了,讓人跟邪魅男和好,說不定可成為男主逆襲之路的一大幫手呢!
她算盤打得啪啪直響,隻聽懷春似乎陷入回憶,低聲道:“......雅菲二戰後,雖有魔界幼子填充人口,可總體而言,依舊是人口凋敝,百廢待興......為加快恢複速度,眾仙門一致決定,調整生育方針。將原本的‘一家至少一子’修改為‘至少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