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產 他是我的郎君。(2 / 2)

看著童念念眼珠子都要粘在地契上,趙絡澤不可察覺地輕翹嘴角,把手按在地契上。

“但在蘇州城主街做生意,絕不是易事,你一個小女子必然艱難重重,但我已經把夥計進貨安排好,等到你過來就能接手,我也能提點你,隻是......”

童念念警覺起來,“隻是什麼?”

果然,天底下哪有掉餡餅的好事。

趙絡澤頗和藹一笑,方才的滿眼淚水早沒了蹤影。

裝的,都是裝的。

“隻是我照顧你也名不正言不順,但犬子年方十八,我不敢誇口,但為人確實忠厚,小時候還和你定過娃娃親,不如你們二人成親,你住到府中,我們也是一家人,做生意也更方便些。”

話說到這裡,門扉一動,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男子走進來。

但他並不上前,隻是堵在門口,把去路堵死,兩眼不停望童念念身上瞭。

童念念被看得渾身不舒服,皺起了眉。

趙絡澤指著門邊的男子,微微一笑道,“正是犬子,趙武。”

說來奇怪,趙絡澤在外行商,滿臉透著精明勁。

但他兒子腰都快趕上水桶粗,臉上帶著凶狠又遲鈍的神色,麵頰上的肥肉堆出褶子。

趙絡澤嘴角上翹,猶如看待籠中困獸一般,胸有成竹地等待著她的答複。

危險的氣息在屋中彌漫開來。

童念念抿唇,把拳頭攥緊,心裡通透明白。

他應該是聽聞父親的死訊,知道她孤身一人,演一出雪中送炭,誘她上樓,實際是趁人之危。

算盤打得真響,怪不得父親臨死前念叨一個沒來往的朋友,原來是人家手裡還有自己沒交代清楚的房產。

房契上寫的是她的名字,官府查驗的時候也會露餡,他不敢占為己有,就假惺惺地提出結親。

等她真的嫁過去,成了一家人,房契就理所當然歸趙絡澤兒子趙武所有。

看一眼趙武便生出不適,想到若嫁給他,便湧上一陣惡心。

童念念揚臉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趙絡澤是有備而來,陰險一笑道,從箱篋中又取出一紙文書。

童念念定睛看去,竟然是她父親立下的字據,將她許配給趙武,白紙黑字,上麵竟然還有她父親的商印。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你父親的商印,嫁不嫁可是由不得你了。”

童念念咬緊後槽牙,想著出門在外,也該各退一步,勉強扯出來一個笑臉。

“趙叔,您看這樣行不行,您看這個結親的契書也是十年前了,我父親越不能當麵作數,我把店鋪折給您當作賠償,咱們這個婚約呢,就當作是廢了。”

趙絡澤聞言揚起一個譏諷的笑容,一手按住地契,一手按婚契,露出獠牙。

“念念啊,我當年彩禮送去上好的金飾和幾大箱綾羅,按照規定,悔親該返還七倍,這鋪子也折兌不起。”

換言之,店和人,他都想要。

話音剛落,趙武拖著肥胖的身體,向她緩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

他要在這間屋子裡,把生米做成熟飯,讓她一介孤女隻能委身於趙武。

可惜童念念一向是吃軟不吃硬。

盯緊店鋪下麵是自己的名字,童念念悄悄握緊身下的椅子,把這個掄出去應該能為打碎趙武的門牙。

然後帶走婚契和房契,讓他落一個人財兩空。

她握緊椅子的手暗自發力,隻等著趙武近身上前。

叩門聲驟然響起,“童姑娘。”聲音溫厚平和,正是江懷卓。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童念念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倏忽從椅子上彈起來。

趙武也停下了腳步。

在家時,父親告訴他想發財就得黑下心,麵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他能黑下心。

但如果被人撞見,這該怎麼是好。

趙絡澤恨兒子的癡蠢,怒道,“攔住她,彆讓人進來啊!”

但來不及了,童念念已經霍然打開房門,並且拉進來了一位俊秀書生。

看著忽然被拉進來的局外人,趙絡澤不由得有幾分緊張。

童念念沒給江懷卓開口的機會,十指緊緊扣住他的手,側頭笑意盈盈地喚了一聲,

“卓郎。”

又回身向趙絡澤微微笑道,“趙叔,其實我已經成親了。”

趙絡澤聞言一驚,茶葉沫子嗆到嗓子眼裡,天崩地坼地咳嗽起來。

“卓郎是我父親為我選的,都說女不二嫁,沒有既許江家,又許趙家的道理,想來是我父親已經和您家退了親,或是手續沒辦妥,或是其中生了誤會。”

她莞爾一笑,“其中細節,我就不清楚了,還是等您百年以後去地下問我父親,但是地契上的名字清清楚楚寫的是我,想來是不會弄錯的。”

她收拾不起她爹留下的爛攤子,打算把麻煩往她含笑九泉的父親身上推。

她方才開門時向江懷卓比過口型,暗示過他,聽說讀書人都聰明,他應該明白吧。

她仍然放心不下,心臟在胸腔裡砰砰直跳,生怕江懷卓不配合,用力握緊江懷卓的手。

手上驀地一涼,江懷卓在衣袖中掙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