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糊塗了,跟著錢多多進了那家酒吧,比做夢還不真實。
在多次嘗試開口欲要拉錢多多離開無果後,便再懶得廢口舌,認命的隨她去好了。大不了對方難堪自己難堪;遇上難纏的,就裝牛逼;再再恐怖一點兒,豁了命打電話報警••••••
我是連最最壞的打算都思考到了。說實話,真怕那種情況出現:賠了夫人又折兵,最後無計可施,唯有拚命,然後“血流成河”————————
是恐怖了點兒。俗話說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我們不是神,料不到下一刻的果。因由“緣”起,又不得不繼續。一句話,倒黴罷了。
人,男人女人,各色的男人女人,喝酒攀談曖昧的男人女人。
酒,女人,被男人需要但不是必須。所以,酒很可憐,女人更可憐,把希望寄托於一種遙不可及的如海市蜃樓般的感情上的女人就更更加的可憐。
那些覺得自己有點地位,手裡也有點小錢的“富人”。虛榮心泛濫無休止的洶湧,直到不再有地位,不再有錢,再跌倒穀底,成了普通人亦或是被“富人”踩在腳底下欲翻身的另一類人。
他們都有顆高傲的心。不斷大聲嚷著,如何不公,如何疲憊,如何身心交瘁,如何想要死去,就安靜的死去。
於是酒和女人成了借口,麻痹自己的借口。
一個妖豔的女人在輕輕唱著歌。聲音是那麼乾淨,純粹。她的唇被厚厚的豔塗滿,一唱一合間露出潔白的牙齒。如果是她刻意在營造一種熱烈,那她的眼睛便出賣了一切。隨著清澈的聲音,目光不緊不慢的掠過,似無意,但其中卻滿是寒徹骨的冷漠。
她是有吸引力的,我可以感到男人看她目光的炙熱,甚至赤裸裸的欲望。
她應該不年輕了,三十左右歲的樣子。一頭黑濃的頭發,如蛇一般窩在鎖骨處,纏在脖頸上,勒著喉。
她厭倦的重複著單調的音符,悅耳卻沒有哪怕一絲的溫度。
明明不喜歡,可還在繼續,還在繼續••••••
不知錢多多跟什麼人說了些什麼,總之我們見到了那些傳說中的被奉為“大人物”的人————————一群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的富一•二•三•四•五•六•七代。應該是這樣形容的吧。
一個包間裡,五六個男人,六七個女人,總之不屑去細瞧那些“汙濁”的麵孔。糜爛,混沌,甚至各懷鬼胎。
從門開的那一刻錢多多便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沾粘•燥熱,和以往的她很是不一樣的。或許,後悔了吧。
守在門口的兩個人,穿著極好質地的西裝,豬肉臉,膀大腰粗,更是有一人,在左眼下方有一條長長的疤。錢多多甚至沒敢多看他一眼,躲著就進到屋裡。而我們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顯然也並沒妨礙到他們的尋歡作樂。幾個躺在男人懷裡的女人抬頭冷冷的瞪了我和錢多多一眼,譏諷不言而喻,仿佛在說:沒本事的女人,拴不住自己的男人可千萬彆在這兒丟人現眼。
不易察覺的微挑嘴角。不知是她們可笑還是他們可笑,更是自嘲,笑我們天真,天真到以為可以跟這樣一群人講道理。都傻了是不是,全都不自量力了!
“那個——————X 0 1 9 9 ,誰的車?”
錢多多生硬的開口,嗓子一度不適的沙啞,進而變得清亮。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竟都抬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們。
“X—0—1—9—9 ,是誰的車?”
錢多多鼓足勇氣豁出去了,但握著的我的手,很疼,很疼很疼。
略靠中間坐的穿白襯衫的男人,此時他微微抬了抬頭,目光懾人的輕挑雙眉。
錢多多緊緊拽著我有些不甘蹂躪的手指,隨即展開另一隻手,把握在手心裡的煙頭用兩手指捏住舉在半空中,問:“那這是誰的?!”
寶石藍的煙蒂。
男人不置可否。
隱在一側的一個人隨著吐儘最後一口煙圈,將同樣的寶石藍的煙蒂掐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裡。
他很漂亮,漂亮的哪怕是女人都會嫉妒。桃花眼,薄唇,略帶誘惑的五官,微揚臉時下頜好看的弧度。他會是受眾人矚目的人,也注定沒有哪個人能抓得住他的心。
墨綠的襯衫,英氣且並不顯老氣。黑外套隨意的搭在扶手一側。他就半靠在沙發上,從煙盒裡抽了支煙,放在嘴間複將其點燃。
Zippo的銀灰色火機被他一開一合,一開一合,在寂靜裡清脆的響著。
“你扔的煙蒂燒了我朋友的褲子。”
錢多多望著他質問道,順手推了我一下。
我沒料到她會推我,並沒做出半分抵抗。待反應過來已是在屋子中間,離他們僅有兩三米的距離。
我尷尬的站在那兒,接受他們打量的目光。一想到他們可能在猜測我那倒黴的“小疙瘩”在哪兒,我就一陣臉紅心跳。
那人似看透我的心思,“噢,哪裡?”
我真恨不能找個洞鑽了。雖然燒著的部位也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是在左大腿內側。可也不能讓我就那樣劈著叉站在那兒給人瞧吧。
我回身去牽錢多多的手,“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錢多多似有不甘,反抗了一下後順從的握著我的手。
“怎麼,要走了?”說話的是中間那個穿白襯衫的男人。
他不漂亮,中規中矩,但有股不曉得從哪兒來的咄咄逼人的“高熱”。站在他身邊的女人一定要比他漂亮比他優秀,不然在這種壓迫的勢下,總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他的五官很秀看。第一眼或許很普通,第二眼便會覺得還不錯,第三眼那就會驚呼原來他也挺帥的,怎麼早就沒發現呢。
其實,當一張臉看了十次以上,那就已經沒有什麼不同了。好看與不好看,到那時也便沒有根本上的區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