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欒廷玉會有多難過,幾次想找,卻怎麼都找不到人,直到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深夜裡他終於聽到了樓下熟悉的暗號聲。
再見到欒廷玉——整個人短短兩天消瘦了一大圈,額角還明顯帶了傷,喝了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酒,一見麵醉醺醺地直往他身上纏,酒氣熏得他鼻尖發癢。
為避免讓爸媽看到未來女婿這副樣子,他勉強拽著明明身高和他相當卻重了不少的欒廷玉進了自己臥室。
原想溜進浴室打點冷水給欒廷玉醒醒酒,可剛被他安置在床上的人下一秒就自背後緊緊抱住了他,毛茸茸的腦袋趴在他的頸窩像在發狠嗅著什麼,用鼻尖蹭了蹭他嘴角那粒痣。
他伸手去掰卻怎麼掰不動扣在他腋下、肋前的手,身後人懷抱的力度已經讓他的身前被擠得生疼,接著,他卻沒精力在意那點酸疼了。
因為欒廷玉忽然扒開他領口衝著他的肩頭咬了一口,細白嫩肉的圓肩霎時多了一個牙印,疼得他淚花直接自眼眶湧出來。
還能怎麼辦,隻能當醉鬼犯渾遭了狗咬,他本想忍著疼,就著這古怪姿勢先把欒廷玉弄回床上去,結果還沒走到床沿,下一瞬反倒是他被扔到了床中央……
父母就在隔壁,身上作惡的還是自己最熟悉的好友……他原本用於掙紮的手反過來緊緊捂在了自己嘴上,欒廷玉醉了,不清醒,到了明天就好了。
……
空氣裡開始彌漫著道不明的氣息,欒廷玉用指尖擦拭掉臉頰的痕跡,輕聲呢喃:“這都是你的,行……”
行什麼呢?鬱行秋倏忽陷入了莫大的驚恐和羞愧中,甚至無心去聽欒廷玉去細吐出最後一個字眼,因為已經不重要,欒廷玉和姐姐是從小定的親……欒廷玉又為什麼一開始就能毫無芥蒂去撫摸……他不能繼續自欺欺人。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到床最內側,小臉上已然滿是又羞又怒的淚花,接著語無倫次說了些什麼話都已記不太清。但幸好欒廷玉大抵醉得厲害,雖然跟著爬上床黏了上來,卻隻是蜷縮著抱住他的腰不再動彈,就這麼睡著了。
那晚他一夜未眠,欒廷玉卻睡得很安穩,偶爾還有點鼾聲。
清晨的陽光灑下,偶然的錯亂與夜色、與酒精一道褪去。
欒廷玉忘得一乾二淨回了京城,隻給他留下了滿身的荒唐和偶爾回想起來的錯覺,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有抓握住對方的機會。
“行秋!鬱行秋!”
耳畔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了這個回憶的屏障,鬱行秋才發現不知何時台上已空無一人,轉頭才發現身側赫然是著盛裝端著酒杯來敬酒的姐姐和欒廷玉。
他慌亂著連忙起身,與姐姐對視一眼,看姐姐瞥向桌案示意的目光,才再反應過來去端酒杯。
“謝謝各位百忙之中抽出閒暇時間來參加我和廷玉的訂婚宴,我在此謝過各位了。”鬱行芷拇指與食中二指捏住酒杯握柄稍稍前舉,精美顯目的鑽戒伴隨她領頭輕抿一口閃爍璀璨光芒。
鬱行秋垂眸收回眼神,他酒量不佳,但在這樣的大好日子裡還是舉杯跟著喝了一大口。
“咳咳……”這度數的酒果然有點嗆口,不少酒液自嘴角落入了領口,他想去抽紙巾,卻發現有人貼心地遞了上來,抬頭看衣服和身位,是欒廷玉。
在他低聲道謝並垂首快速處理酒漬時,這邊同席大伯家五歲的小孫子咕嚕完了半杯橙汁,衝著鬱行芷二人咧著少了一顆門牙的嘴笑道:“行芷姑姑和小姑爺,快給我生個弟弟妹妹一起玩!”
在場的親朋好友自然為這討喜的無忌童言笑作一團,鬱行芷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腦袋,轉身自欒廷玉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福包塞到他懷裡,莞爾一笑,“嘴真甜,送你了。”
“大家吃好喝好。”一旁的欒廷玉含著笑意微微頷首,二人這就要去下一桌。
姐姐臨離開時輕拍鬱行秋的肩,彎腰湊近已然兩頰酡紅的他的耳畔,“行秋,等會一塊回家,廷玉還有事要麻煩你。”
鬱行秋慢了一拍再點頭,卻隻能看到兩人攜帶著熱鬨走向下一桌的背影,當真金玉良緣,賞心悅目。
失笑回眸,在這等得有點久,他準備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先。挪開酒杯,一愣,赫然才發現不知誰在其後留下了一個小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