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那活潑的、耀眼的精神氣似乎在那場單方麵的毆打中,被深重的憂鬱與仇怨吞噬了。
少年依舊皮膚白皙,五官也沒有任何改變,可燕鳴秋卻覺得,他身上那股總是欣喜的、俏皮的人氣......不見了。
他躺在醫院潔白的病床上,看著少年消瘦的下巴、蒼白的嘴唇,心臟好像被紮了小洞似的,密密麻麻地疼痛著。
可是,明明少年已經寸步不離地待在他身邊了,為什麼他還會冒出這種感覺呢?
燕鳴秋看向形容憔悴的少年,喚道:“鬱誓,過來親我。”
鬱誓聞言,削蘋果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抬起蒼白無神的臉,傾身向前和他交換了一個濕潤無比的吻。
和少年分開後,燕鳴秋細細品著唇齒間殘留的氣息,心裡漫上一股熟悉的歡愉,然而......
他看見少年舉起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冷聲問:“吃嗎。”
燕鳴秋猶豫著開口:“鬱誓,我們談談。”
少年聞言,嗤笑了一聲:“有什麼好談的,如你所願,我是你的‘所有物’了。”
那三個字他咬得特彆緊,好像恨不得把它們一一扯碎,再一口一口得嚼爛似的。
他似乎想發脾氣,卻硬生生壓製住了,反而露出一個略有些猙獰的笑容:“你很開心吧。”
“我......”燕鳴秋想說並不算開心,卻被少年不耐煩地截住話頭。
“行了,不吃拉倒。”少年從包裡抽出兩本五三,輕手放在被子上,“趕緊刷題,後天要期末了。”
燕鳴秋看著少年冷淡的眉眼,心裡泛起針紮似的疼痛。
這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無法容忍彆人靠近鬱誓,也無法忍受鬱誓靠近彆人。他想他已經給了鬱誓足夠多的寵愛,為什麼鬱誓就不肯包容他呢?
他們不是彼此的愛侶嗎?不應該互相包容缺陷嗎?為什麼他可以舍身伺候鬱誓,可鬱誓卻不肯犧牲一點兒自由來滿足他的渴望呢?
燕鳴秋心裡猶豫起來,一向果決的他,麵對與少年相關的問題時,卻總顯得婆婆媽媽、磨磨唧唧,這不能不叫人啼笑皆非。
他已經做出那麼瘋狂的事,被鬱誓揍得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才讓人乖乖待在自己身邊,難道要就此放棄嗎?
燕鳴秋盯著少年默默刷題的側臉,不由咬住剛剛被人□□的下唇,胸中湧上一股不甘。
他打開腿上的五三,正想刷幾道題平心靜氣,隻聽被鬱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叮”的一聲,來了信息。
鬱誓拿了手機輸密碼,看完信息,嘴角就勾了起來,卻又被他硬生生往下一壓,沒了弧度。
燕鳴秋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見他飛快按了幾下屏幕後就想把手機收進口袋,不禁湧上一股探究的欲望,於是問道:“看了什麼?”
鬱誓低著頭,似乎看著腿上的習題冊,聞言漫不經心道:“你的出院通知。”
“你騙我。”燕鳴秋篤定道,“拿來給我看看。”
鬱誓飛快地一仰頭,表情有些異樣,似乎想發脾氣,然而這點異樣很快被他鎮壓下去,這讓燕鳴秋更加篤定他有事瞞著自己,忍不住煩躁起來,口氣也急了些:“給我。”
鬱誓迅速調整好臉部肌肉,麵無表情地又輸了一遍密碼,然後把手機遞給他。
燕鳴秋一邊盯著屏幕快速翻動,一邊嘴裡問道:“換密碼了?”
“怎樣?”少年握著筆,似乎想把它擰斷。
燕鳴秋歎了口氣:“你總跟我作對。”
“你要是控製欲沒處發泄,不如養個小白兔去。”少年邪惡地笑了笑,“它絕對能滿足你。”
燕鳴秋翻來翻去,隻翻到一個和楊蘿絮的聊天信息,不過這也夠讓他不舒服了:“楊蘿絮加你了?”
“你們聊這些乾什麼,有什麼好聊的,你到底看沒看出來,她對你有意思......”他越翻越火大,好像鬱誓已經背叛了他,轉身跟楊蘿絮好去了。
鬱誓辯解道:“我隻不過是跟她問作業,順便聊了幾句而已。這些內容跟誰不是聊?班裡的趣事而已,還有你哪隻眼睛看出來她喜歡我?人家喜歡的是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