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將茶幾上的書歸攏到一處,點燃了青銅博山爐內的安神香,抬起頭和悅道:“梅老師,今天感覺怎麼樣?”
梅聞雪猶豫了一下,沒點頭也沒搖頭。
彭澤見狀沒有追問,隻是微微一笑。
“那我們開始吧?”
“……好。”
梅聞雪是高中時期受到重大刺激才失語的,彭澤對梅聞雪采用的療法比較特彆,他通過陪伴引導梅聞雪說一些小時候的記憶,來幫梅聞雪練習,找回說話的感覺。
“那麼今天,還請梅老師告訴我,你的童年是怎麼樣的?”
童年啊。
梅聞雪舔了舔唇,周遭明亮寬闊的起居室顏色褪去,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個黑暗的馬戲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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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崽子,還想逃跑?”
“養不熟的白眼狼,再跑把你的腿打斷!”
梅聞雪剛剛表演完節目,走進臭氣熏天關動物的帳篷裡,就看見角落裡正在上演的慘劇。
男孩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喘氣,梅聞雪稍加辨認就得出結論,他那對雙胞胎中的其中一個。
雙胞胎小醜的節目已經兩天沒有表演了,原來是其中一個逃離了馬戲團,隻可惜現在又被抓了回來。
“服不服?”毒打是免不了的,為首的漢子抓住男孩的頭發,獰笑著逼問,“好狗就要聽訓,懂嗎?”
男孩不說話,沒有看眼前的人,反而是看向不遠處默默站著的梅聞雪。
他的目光令梅聞雪印象深刻,沒有一點狗相,像是野狼一樣幽深。
隨時會抓住機會反撲,咬斷對手的喉嚨。
滿身反骨。
梅聞雪垂眼,看向一旁鐵籠裡正在打瞌睡的獅子。
“你還敢不說話?嗯?”
又是一陣踢打的聲音,直到男孩昏死過去。
等到其他人失去樂趣離開,梅聞雪才慢吞吞地靠近地上躺著的人。
探了探他的鼻息,鬆了一口氣。
幸好,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