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明爭暗鬥都釋然,各有分工共向前^……(2 / 2)

在北英雄傳 李遠闊 5869 字 11個月前

“當年我將《天下州縣圖》帶入宮中,與李舜舉、李憲兩位義兄一起習練兵法,研究地圖,後來更儘數傳了二哥的小徒童貫。他們三個因此熟知兵書,天下地理也儘在掌握,軍事才能儘顯。但他們軍中曆練不久,對大宋及對手整體情況了解不多,否則必為不可勝之才,大宋也不致於在與西夏、金交戰的關鍵時刻屢遭敗績。

“可惜靖康之難以來,汴京頻曆戰亂,此圖是毀於戰火之中,還是已被金兵所掠,不得而知。上麵無比詳細顯示大宋全境地理地形,若毀於戰火,倒還罷了。若為金國所得,難免與宋主客易勢,極不利於我。

“是故我們下步在北人等,要好生找尋此圖下落。懷英要長期作間,不宜過多招人耳目,就以棄疾為主。尋得見時,能盜出最好,若難以盜出,不妨設法毀去,就是不能留給對方。此圖寶貴至極,亦隱秘之極,複製殊為不易,當不會另有複品。

“若尋不見時,亦當設法判斷得出,金人是否曾經得手,是否已被其將帥窺見秘藏。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視金人已窺見與否,我將來所取方略則大不一樣。”

“《夢溪筆談》所載均為爺爺畢生所見所聞,各科奇能異技不勝枚舉,世間稀奇古怪包羅萬象,連我義兄李舜舉家裡雷擊都有所載,是一部高深而大有奇趣的和平之物。其成之於和平,更用之於和平,人畜無害,敵我皆宜,可以借其幌子找尋《天下州縣圖》。

“我待會將《天下州縣圖》中紀要對懷英、棄疾交待清楚,棄疾可抱著《夢溪筆談》,拿出其中諸多話題向人谘詢、查驗、論證、核對、探討,籍此出入朝野,待人接物,伺機對《天下州縣圖》所載旁敲側擊。《天下州縣圖》甚是特異,閱過與否絕不一樣,以有心問無心,自是一問便知。

“臥底於敵營,或者在暗,或者用明,或介於二者之間。走暗時,整個人平平無奇,於人群中前後左右都幾乎是相同麵目,淹沒其中立時不見,小小細作更適於此。

“用明時,為人冠冕堂皇,行事明目張膽,廣交朋友,善結人緣,彆人目不暇給、莫衷一是,在真真假假中,就掌握了大局,蔡丞相便是如此。他在金朝野上下,無論與誰都常來常往,但交談內容自然各有不同,無法辨彆遠近親疏,自然沒有痕跡,懷英、棄疾應多加學習。

“自古臥底是極危險的行當,一旦暴露,對方比對在戰場的戰俘懷恨更深,宇文虛中一家便是例證。你倆又要特彆謹慎。”

沈姑姑一通話說完,輕聲歎口氣,禁不住神思悠悠:“若當年向太後依了章丞相另立彆人,自己與那冤家也不致於有緣無分。他才高八鬥,偏偏不適合做皇帝,可局中人執迷者居多,就連自己都是頗不服氣,欲輔他成為明君雄主。我入宮助人習練兵事,終於有義兄李舜舉、李憲及其小徒童貫出人頭地。這幾個人功名卓著,也不少惹禍招災,特彆是童貫聯金滅遼,當真是無妄之災。

“今日再栽培懷英、棄疾、九兒幾個孩子,既有人立於金之朝堂,就是設了對金的臥槽馬,暗藏了玄機,又在金占地聯絡舉旗起義,或明或暗,恰是震在其上方的當頭炮。

“也不知道像這樣是否真能如願,有朝一日炮馬合一,期望能一招製敵。向來是成事在天,謀事在人,我也是順天意,儘人事而已。”

想到這裡,又不禁暗暗好笑,心裡不住地問道:“當年事與願違,我算不算他的紅顏禍水?”

懷英、九兒、棄疾各得其寶,都是喜不自勝。

接下來幾天,章瀟、沈姑姑便各自將《握奇經》、《槍棒要術》向懷英、棄疾、九兒共同傳授。雖然這本書棄疾、九兒要分彆拿去,二人眼下還是儘可能讓三個孩子雨露均沾。手頭雖然無物,沈姑姑也將《天下州縣圖》的關鍵要害儘可能詳細說了。

這日,諸事已畢,眾人分彆告辭離去。章瀟向鄆王道:“我要去找師妹梁紅玉與韓世忠夫婦,追蹤金諜劉蘊古一事隻好交予李寶,你替我謝謝他。”

鄆王聽了不由一愣,章瀟這句話裡幾件事無一不可,但放在一起卻讓他大為困惑。他看看李寶,李寶雖然也不明白,卻比起鄆王,與他關係卻不大,樂得看鄆王笑話,並不動聲色。鄆王沒有辦法,隻好問章瀟:“這件事姑姑您大可以差遣我。既然差遣了李寶,也是他分當所屬,為什麼需要我再謝謝他?”

章瀟道:“有道是有事弟子負其勞,我這裡的一旦有事,都是差遣女兒女婿。如今他們有事不在,就該差遣你啊。”鄆王趕緊點點頭,一時卻不敢多搭話。她是師父的親表妹,若論親疏遠近,女兒女婿之外,自己首當其衝,那是她老人家親近之意,更是看得起。但他知道章瀟絕不會突兀其來說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定然另有緣由。

沈姑姑也不由說道:“章姐姐莫要賣關子了,連我也急著要知道呢。”

章瀟道:“我那女婿如鄆王一般,也是我表兄阮飛的徒弟。鄆王還是他師弟,是不是有事要代勞啊?”

鄆王不由叫了一聲:“卻不知道是哪個師兄?”

章瀟道:“他是鄆城人,也是在晁蓋、宋江三十六位師兄弟裡麵。他自負多才多藝,喜歡吹笛子。可那笛子吹得難聽之極,被我女兒聽見。我女兒樂術畢竟是外公所傳下來的,天下無雙,對他好一番指正。兩人有緣後來結了夫妻。”

鄆王忍不住插話:“他定然是燕青師兄了。”

章瀟點頭笑道:“就是燕青。你宋江師兄謝世後,他常去汴京找你們師傅。後來不知道怎麼認識了那京都名妓李師師,更自負風雅,到處弄個笛子吹,正是那時候與我女兒結識。”

鄆王心說這個姑姑也似師父,他們表兄妹都是心無遮攔,哪能當眾便捯飭女婿風流韻事?將來見到燕青師兄非當麵取笑他一翻不可。再轉念一想又覺不妥,那李師師與先父皇徽宗大有乾係,屆時說出來自己麵子更不好看。鄆王為人率真,想著如此有趣的玩笑卻不能與燕青當麵調侃,心中著實不甘。

李寶此時插話道:“還是由我帶著九兒追蹤金諜劉蘊古,我知道鄆王還有其他要緊事做,就不勞他大駕了,您老人家可也放心嗎?”這句話一改與鄆王慣常的嬉皮笑臉,卻是認真說的。他既慮及鄆王的王爺之身,又知鄆王掛念皇室舉家被擄,少不了常去探望。

章瀟當即點點頭道:“由你出馬,我大可放心,正該如此。”

於是,沈姑姑依然坐守著商丘城,平時擺著棋攤,迎來送往。章瀟奔往瞧縣去會師妹梁紅玉與韓世忠夫婦。李寶先自帶著九兒去追蹤金諜劉蘊古,再會合張榮共同聯絡聚攏義軍,餘人均是分頭奔赴會寧。

鄆王喜歡獨來獨往,便自行離去。辛讚、李成銀、棄疾三人便趕向巨野,那裡是成銀老家,也有棄疾姥姥家。燕堂則帶著懷英繞向奉符,其時純睦已然病逝,正要過去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