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 “我想去拜師。”……(2 / 2)

風雲歎 十五畔 3631 字 11個月前

從這個視角往下看,可能是以前觀察得不夠細致吧,竟沒發現母親臉上的細紋是有些密、有些明顯的。除此之外,還有母親眼底的波濤洶湧,未言淚先流。

或許母親總覺得,握住槿兒的手她就會留下,至少會考慮一下。但有些彆離是終會經曆的,所以江槿兒回握了下,慢慢蹲了下來,變成一種仰望的角度。

江槿兒說,“母親,您知道的,我要去的。拜師學藝,把我的身子治好,等我完成我應該做的事情,我就回來守著您,守著江家。”

說著說著,江槿兒隻覺鼻頭發酸,接著眼淚就從眼尾劃過,掃過眼睫,流過鬢角,最後從下頜處墜落。

她本就生的清冷,加上體弱,眼下這麼一哭,格外惹人憐惜。江母一向疼她,自然舍不得,趕忙拿出帕子給江槿兒擦眼淚。邊擦邊安慰說,“好了,又不是不回來了。趕明兒就讓你兄長帶你去見歐陽老先生。”

歐陽先生盛名在外,但他個人並不喜歡這些虛假的東西,也不是個愛熱鬨的人,應該並不打算在京城久留,想拜師更是要抓緊了。

等事情都安排妥當了,母親就開始催著槿兒去簡單收拾收拾東西,連著江以庭一起‘轟’出了房間。

等江槿兒收拾好了,打開房門才發現,天已經黑透了。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卻也不見幾顆星星,平添了一分孤寂。最是離彆情濃時吧,平時也不見這麼矯情,江槿兒心想。

她慢慢地在江家宅院裡走,可能這是最後一次了吧,她可得好好的再看一遍江家。不知不覺間,就從她那兒走到前廳了。感慨之餘,江槿兒正要抬腳,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誰在那?”江槿兒朝那個方向喊了一聲,手也伸向袖子裡去摸江以庭給她的那把短匕首,讓她防身用的。

然而,還沒等她摸出匕首,就聽那邊悠悠傳來一聲“是我。”

“哥?你嚇死我了。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乾嘛啊?”江槿兒走過去問道。

等走近了,江槿兒除了看到了江以庭,還看到了地上擺著的兩壇酒。她哥這是傷心了?

“還說我呢?你不也是不睡覺跑這兒來了。”江以庭回道。

白天在母親那,江槿兒一直顧著母親,也是情緒上頭,一時竟忘了去看自己兄長的反應了。可就算是當時江以庭是沒有反應的,也不能說明他不傷心。

想到這兒,江槿兒同他並排坐下。這個時候,她還真想同江以庭暢飲幾杯。可她不能,一是她身體不行,江以庭這放著的一看就是烈酒,她喝不得,再一個是明天還有要緊事,她不能誤了。

江槿兒坐在這個台階上,忽然就笑了一下,江以庭就跟著她笑。笑完好一會兒才問,“笑什麼啊?”

江槿兒也沒有反問說,“你不知道你還跟著我笑”。

她說,“前些年我第一次被領回家的時候,那時候你好像就知道我要來這件事情了。反正你表現得很不歡迎我,你就氣呼呼地坐在這個台階上,手裡還拿了一把尖槍,幾乎是怒視著我。

再後來就不一樣了。可能是看我確實是個病秧子”還沒等後麵的話說出來,江槿兒就被她哥掄了一拳,力道還不輕。

“彆這麼說自己,江家上下從沒把你當病秧子。”江以庭反駁道。看著反應至少氣順一點了,江槿兒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們就這樣坐著,不時閒聊幾句。雖然驚蟄已過,但晚上還是冷的。江以庭怕她著涼,舉著酒壇匆匆灌下一壇後就催著江槿兒走。

他酒量不差,但畢竟是烈酒,喝的又有些急,這時也需要撐著旁邊的柱子才能站起來。踏下台階時,還不免踉蹌了一下。

看著這情景,江槿兒實在沒辦法放心地回去。她拿起地上還剩的一壇酒,用右手摟著江以庭的肩膀。她比江以庭要矮一些,隻能迫使江以庭彎一彎身子。

等照著這個姿勢推開她哥的房門,把江以庭撂在了床上,江槿兒幾乎有些直不起來身。

都安置好了之後,江槿兒正要踏出房門,就聽見她哥迷迷糊糊地說,“槿兒,我的藍色外衣壞了,再給我做一件吧。”

江槿兒扶著門框,愣了會兒神,才輕聲答了句好。說完輕輕推上房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可回去之後,她也一陣一陣的睡不著。江槿兒一遍又一遍的摸自己脖間的玉石,那是她親生母親留個她的。她確實有些事情必須去做,至少應該打破那個夢魘,好好的活著。

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實在睡不著了,江槿兒就披上外套起來坐著。她屋子裡擺滿了醫書,有些是巨著,有些是坊間偏方。

她想拜歐陽大師學習醫術這件事可能除了江家人都會嗤笑,畢竟誰會相信一個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卻要給彆人看病的醫師呢?即便她的師傅會是頗負盛名的歐陽大師,這也聽起來更像個謬論。

就這樣,幾乎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