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不關陳秫的事,他太年輕,朱赤苓三言兩語恐怕就把他唬住了,她就算想發脾氣也輪不到他。
陳秫見此狀,大步上前,“陛下,長公主好歹是您的長姐,更是公主的姑姑,就算是如此,放過長公主也能顯陛下賢德,還望陛下三思。”
朱寶瑩呼了口氣,陳秫這麼做於事無補,徑直走向了觀禮台,“聽聞南詔國有一舞用來祭祀,前幾日我恰好學來,不知可否獻給南詔。”
言下之意,陛下難道想讓南詔看笑話?
朱寶瑩後知後覺,這件事皇後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權利,無非是朱陽鎮想要除了朱赤苓,可不想,姑姑是帶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她一時間大腦來不及思考,不知如何才能保住姑姑。
見朱陽鎮無動於衷,朱寶瑩又道:“兒臣願獻舞一曲!”說著,跪在了地上,拜了又拜。
她將自己貶入塵埃裡,不願身邊再有人因她而失去性命。
伽藍如月見此情景,破天荒的開了口,“公主還學過南詔的舞?”
淩國恐怕不知,伽藍皇室的祭祀舞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學會的。
“不知是何種舞?”伽藍如月手指輕巧在桌上輕敲,好看的眸子透出了一股算計。
“王爺何必著急,待本公主跳給你看不就行了?”
朱赤苓怎麼可能任由她這麼做,“淩國公主的舞你也敢看?南詔野心不小。”
伽藍如月沒有生氣,“長公主言重了,和安公主才華橫溢,欣賞一二又有何妨?”
朱陽鎮來了興致,對著年允浩說了什麼,祭祀結束後,眾人回到主殿參加夜宴。
朱寶瑩憂心忡忡,路上對陳秫悄悄道:“若是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把姑姑安全帶走。”
陳秫皺了眉,“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
朱寶瑩此時也聽不進他的玩笑話,一心認為他是真的這麼想的,“也是……我與你無親無故,你又有那麼多的牽掛,我確實不該連累你……”
“我是……”我是怕你真的想要赴死。
“請和安公主!”年允浩尖銳的嗓音響起。
陳秫還未說完,朱寶瑩就被叫了起來。
“不是說要獻舞嗎?”朱陽鎮握著酒樽,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朱寶瑩閉了閉眼,既然朱陽鎮選擇了羞辱她,那麼姑姑暫時也就安全了。
這一首曲子,正是記憶裡母親曾經跳給過朱陽鎮,若是如今自己重演,無異於給自己再插把刀。
已故之人自然沒有活著的人重要,她今日是一定要保護姑姑的,哪怕丟了名聲。
自從朱陽鎮上位,女子名聲便極為重要,雖然她已嫁作人妻,可公然跳舞仍是大忌,更何況,她身份特殊。
朱寶瑩上了台,這才發覺自己一抬眼就能看見母親的牌位,不想也知是朱陽鎮刻意為之,一時間心痛的無以複加,既為母親當年的以命換命不值,更為那一腔深情最後落得這般任人羞辱的境地,連死了都不放過,心上仿佛要滴出血來。
伽藍如月沒放過她的反應,轉頭叫伽藍宇去查朱寶瑩的母親。
這一舞跳完,伽藍如月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雖是跳舞助興,可場內安靜的令人心驚。
隻有朱陽鎮鼓著掌,狀似癲狂,“好!”
年允浩見怪不怪的拿下他手中的酒杯以免他傷到自己,“陛下,時候不早了。”
一場鬨劇散去,朱寶瑩身心俱疲,與陳秫一同回去的馬車上,安靜的連輕微的風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姑姑我已經送回道觀了,這件事是我擅自主張了,對不起。”
宴會上朱赤苓萬般不願意走,最後還是蘇成明放鬆她的警惕,又被陳秫點了穴和陳奇一人一邊才拖回去的。
朱寶瑩搖搖頭,其實他已經足夠尊重她了,在發現姑姑帶著必死的決心後就沒有攔著她,還是讓她繼續跳了這支舞,儘管這支舞丟的不僅僅是她的名聲也有陳家的名聲。
要想改變這一切,隻有推翻這一切,可是她現在勢單力薄,更不必提推朱陽鎮下位了。
朱寶瑩看著陳秫那張未經男女之事的單純俊臉,忽然一笑,這次恐怕是她要不仁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