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那就突兀先放一個番外吧……(2 / 2)

煎熬的等待中,小岱順利生下了孩子,母女平安。

倘若卡卡西有一絲的猶豫,止水想,哪怕一丁點,他就殺了他然後帶著小岱和孩子一起離開。

但所幸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時局詭譎,但卡卡西還是堅定選擇了她。

比他要明智得多。

眼中滿是為人父的喜悅,卡卡西抱著孩子小心遞給小岱。

小岱張開手,臉上是溫柔的笑意。她輕輕抓著孩子的手,揮動著轉向了卡卡西。

“看呀,是爸爸。”

重逢後止水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像多年前一般無憂無慮的笑。

但他不會喜歡這個孩子的,止水想。這是卡卡西的孩子,她的降生折磨了她母親許久,是預示著他真正失去小岱的痛苦開端。

所以小岱將孩子抱給他看的時候,他冷淡的移開了目光。隻是俯下身憐惜地摸了摸她美麗而憔悴的臉,溫柔對她說道:“你辛苦了,小岱。”

卡卡西拿著奶瓶走進來,接過了新生兒坐到一邊。一大一小都是一樣的銀灰發色,餘光不小心掃到,止水隻覺得礙眼。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靠坐在床上的小岱很快被孩子吸引了注意力,拍著手遠遠逗弄著。孩子又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裡,他聽到小岱輕聲告訴那小小的嬰兒:“這是止水呀,”她熟稔念著他的名字,自顧自為他做著介紹:“木葉的瞬身,宇智波止水。”

這麼小的孩子知道什麼,他心中哂笑。不願承認這來自於嫉妒的陰暗情緒。強硬從卡卡西身邊擠過,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局勢穩定了許多,卡卡西帶著小岱和孩子先行回去。遲了一些,他也回到了木葉。

小岱離開了暗部,而他用著新的身份,戴上了她的動物麵具,繼續著卡卡西未竟的政治清洗。

透過那雙失而複得的寫輪眼,他知道了小岱做過的事情,也知道了他們對小岱做過的事情。他實在沒有資格苛責小岱什麼,現在他也成為那樣的人了,血腥的手段比起她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害怕失去重要之人的惶恐讓他終日惴惴不安。

原來不用顧慮種種冠冕堂皇的東西時,殺戮是這樣機械簡單的事情。卡卡西敏銳察覺到了他的失控,在局勢穩定一些後,匆匆將他調離了暗殺小隊。

在輪值守衛工作的某一天,終於輪到了他去護衛那孩子。

想見的人不在,他屈著腿坐在窗台上專心寫著報告書,並不打算去親近那讓他厭惡的孩子,卡卡西的孩子。

夏日的尾聲裡,一隻不合時宜的蜻蜓從他眼前掠過。止水下意識抬起頭,聽到搖籃裡遠遠傳來嬰兒咯咯的笑。

這樣有趣嗎,止水想,不過一隻蜻蜓。

但她這歡欣的樣子,不由讓他想到了她的母親。他心中陡然柔軟了起來,手中的筆也停了停。

風從他身後沙沙吹過。

時間似乎過去了許久。

那隻突兀出現的蜻蜓,莽莽撞撞地四處盤旋碰壁,遲遲找不到逃脫的出口。

止水終於放下筆走了過來。

時隔數月,他還是第一次看清那孩子的樣子。

銀灰色的頭發,如所有人期望那樣,有著和母親一樣的淺藍色眼睛,湛藍而純淨,是他帶回木葉的珍寶。

看到有人過來,那雙熟悉卻稚嫩的淺藍色眼睛,毫無芥蒂地笑著轉向他。

一瞬間止水後悔起來,為自己這段時間的耿耿於懷。

這也是小岱的孩子,他怎麼會不喜歡。

他用查克拉線小心纏繞住那隻慌亂的蜻蜓,將線的另一頭細心係在搖籃上。

薄而軟的翅不甘掙紮著,力竭後終於倦怠般落在那孩子的枕邊。

不是宇智波的孩子也很好,止水想。他俯身輕輕去握那孩子的手,小小的攥成一團,柔軟而溫暖,讓他想起了自己帶小岱回來的那一晚。

“止水,”他略含歉意地做著遲來的自我介紹,溫柔地輕聲告訴搖籃中的孩子,一如他當年告訴小岱一樣:“我的名字叫止水。”

幼小的孩子懵懂地看著他,他的眼淚毫無預兆落下,落在他自己的手背上。他總是這樣,連傷心都是隱秘的。

“這次就請原諒我吧。”他的聲音已然哽咽,眼睛卻是笑著的:“以後要好好相處哦,般般。”

搖籃中的嬰兒咯咯地笑。

幾番清洗後,局勢穩定下來。他隱匿著身份,安心在暗部做著守衛的工作。

數年的時間一晃而過,人間又是一年春,窗外開滿擠擠挨挨的粉白花朵。

卡卡西和小岱的孩子平安長大,是個安靜漂亮的女孩,性格不太像小岱。

這一天的午後,她難得頑皮起來,嬉鬨著穿梭在火影大樓裡,止水耐心地追逐著。直到樓下小岱呼喚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焦急。

幽深的走廊驟然失了光。

那孩子像她的母親一樣,本能畏懼著黑暗,踟躇停下了腳步。

止水在她身前蹲了下來,熟稔地抬起手撫摸她銀灰色的長發:“不要害怕,般般。”

她認得他,雖然並不知曉他的姓名。她咯咯笑著撲到他懷裡,乖巧地去牽他的手,有那麼一瞬間,止水恍惚覺得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止水站在廊簷投落的陰影裡,暗部的動物麵具讓他眼睛的輪廓看得不太真切。發色也不似從前。

他將稚嫩的小手遞回小岱的手中,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她抬起手,想要摘下他的麵具。

隻差一點點,指尖就要觸碰上那張狐狸麵具。

他猶豫著要不要阻止她,心中蠢蠢欲動醞釀著幾分期待。

“啊呀,怎麼會。”她笑著停住了動作,轉身帶女兒離開。

他在原地靜靜等待了一會兒,可她一直沒有回頭。

風卷起細碎的花瓣盤旋空中,他失落,卻又無可奈何地邁開了腳步。

“止水。”他聽到身後傳來不真切的聲音,也許一切隻是幻覺。

他忍不住轉過身,小岱牽著女兒已經走遠了。

“偶爾回木葉看看我們吧。”

和卡卡西回到木葉後,她總在信裡那樣請求著。

分彆許久,能聊的不多。往事回憶了一遍又一遍,漸漸的信也很少。

“一定。”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背對著她輕聲答應著。或許她已經不再在意。

沒有人故意讓他們分彆,隻是他們相遇的命運太過凶險。

在他縱身躍下南賀川時,赴死的決意已然斬斷了他們之間的交集。是她追逐的執念維係著所剩無幾的羈絆。

現在她要放手了。

這樣也好。

止水慢慢走回幽暗之中,仿佛那才是他永居之所。

早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他應該早些告訴她的。

我也喜歡你,小岱。一直都喜歡。

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