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止水沒有離開過,她真的會和他在一起嗎?
小岱茫然看著天花板上刺眼的燈源,任由止水握住她膝蓋,將她雙腿並攏在身前。
說不定止水權衡之後,還是會拒絕她魯莽的告白。畢竟比起戀人,她和止水更像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也許她還是會被命運推搡著走上遠離宇智波的道路,也許她最後還是會選擇和卡卡西在一起。
她微微側過臉,看向床邊的櫥櫃。曾經那裡塞滿同期的女忍們寫給止水的情書,隨意疊摞的書信中,或許也有過她寫的那一封。
內容麼…已經記不太清了。後來她也忘記去問止水那封信的下落。
小岱忍不住走神想到,沒有這種病態的執念,兩人應該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扭曲的羈絆著,反而可以正常且長久的相處,慢慢消磨餘下的漫長人生。
人的想法真的很奇怪。
明明是他自己決意割舍木葉的一切,卻固執的對她選擇和卡卡西在一起耿耿於懷。
長時間的直視燈光讓她眼睛有些酸澀發痛,四周浮動的細塵拖拽著重疊的影。
小岱抬起手蓋住被燈光刺痛的眼睛,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全部進去也沒關係的。”
反正情況也不會更糟了。
她這無所謂的態度讓止水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小岱聲音低下去,事不關己的繼續說道:“孩子過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打掉的。”
這平靜而冷淡的態度深深刺痛了他。
就這麼害怕會是宇智波的孩子嗎,止水想。若是卡卡西的孩子,她還會用這種冷漠到近乎殘忍的口吻輕飄飄說出這樣的話麼。
像是要確定些什麼一樣,止水急切地俯下身想要去吻她。
視野被遮擋的手臂遮蔽,小岱下意識偏過頭躲開他的親吻,若是卡卡西,大概會笑笑作罷。
可惜這是止水。
止水撥開她蓋在臉上的手,將她雙手交疊著扣在頭頂,秀麗的鴉黑眼瞳變得晦澀不明,臉上卻依然是溫柔的神色。
“怎麼了?”他輕聲問道。
“沒什麼。”小岱不太舒服的掙了掙,想要從他的鉗製下抽回自己的手。
“不舒服嗎?”止水慢慢鬆開手,繼而握住她的腰。不待她回答,便替她做出了決定:“那換一下姿拭吧。”
止水單手攬起她坐在他腿上,環住她的手臂收得很緊。
他低下頭貼在她臉側,落下輕柔的吻。身高的壓迫使小岱不得不一同低垂下目光注視著,似乎光是這樣就讓他感到難以言說的愉悅。
小岱不喜歡這種被禁錮的感覺。
於是她在逼仄的餘地裡艱難側轉過身,努力去回應方才他沒能落下的吻。
這一刻止水確信自己是被愛著的,幾乎是急切地回吻著。禁錮著小岱的手漸漸鬆開,讓她得以將雙手攀上他肩。比起紓解,餘下的時間裡兩人更多隻是在親吻。
半開的窗戶裡飛進幾隻不知名的飛蟲,沿著燈源不知疲倦地往複回旋。在這暮春的夜晚,一切看起來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小岱將卷到腰間的裙擺整理好,筆直的小腿隨意垂在床邊。她雙手撐在身後,靜靜看著止水半跪在床邊幫她穿上鞋襪。
“我們不要再見麵了,止水。卡卡西都知道了。”
止水剛扣好她的束襪帶,手還停留在她裙擺之下。他有些訝異的抬起頭看向她,並沒有立刻回答。
“他為難你了嗎?”止水思索了片刻,握住她腳踝,繼續幫她穿著鞋。
小岱搖了搖頭。
因著火影宅邸常駐的暗部,兩人連爭吵都是克製而壓抑的。
更何況這件事確實是她做錯了,而她確實也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這段時間我不會再去找你了。至於孩子…”止水抬起頭看向她,小心斟酌著詞句:“至少等到第一次產檢後再說吧,我會安排好一切的。說不定是個健康的孩子。”
他看起來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若是卡卡西的孩子,她也許會更為慎重的對待。但現在的情況讓小岱不敢心存僥幸。
她掙脫開止水握著她腳踝的手,起身站了起來,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我們不要再以這種方式交往了。”她凝視著他晦澀的雙眼,輕聲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止水。”
他們離開對方的人生都這樣毫無征兆,像晚風中吹起的兩片樹葉,短暫碰撞後便被裹挾著落向各自的遠方。
至少這次她好好做了道彆,沒有像他那樣不辭而彆。
小岱轉過身不再去看止水沉鬱的眼瞳。相同的漆黑瞳色,不由讓她想起另一個人。
死寂的室內,小岱能清楚聽到自己慌亂的心跳。
卡卡西鬆開緊握她雙臂的手,向後靠坐在沙發上,並攏兩指按在她身前。
“心跳得這麼快。”他單手支著臉看向她,下垂的眼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怎麼,沒想到會被我發現嗎?”
“多久了?”卡卡西收回手,目光冷淡的看向她。
小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嫣紅的嘴唇失去了往日的顏色,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