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仔細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聽到她和止水之間的種種：“向我道歉，我會原諒你。”卡卡西重又伸出了本已收回的手，再一次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我會給你一次機會，隻有一次。不要讓我失望，小岱。”

他溫暖的手撫上她顫抖著的身體，不知是憐憫還是惡趣味，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小岱漸漸平靜下來。

“想好了嗎？”卡卡西的手停了下來，噙著笑的眼玩味的看向她：“你要選擇一個已經拋棄過你一次的男人嗎，小岱？”

淺藍色的眼不再驚惶不定，帶著些許的茫然，懵懂迎上卡卡西審視的眼神。

她渴望能被堅定地選擇，並不在意那選擇由誰做出。哪怕有過動搖，但卡卡西並沒有真正放棄過她。

亦或者說，宇智波施與的愛太過濃烈，沉重得讓人悚然，她所期盼的並不是這樣的感情。

小岱低垂著眼，看到眼淚悄無聲息的落在自己的手背。

“對不起，卡卡西。”

卡卡西注視著她垂在身前的手，心中推測著她稍後會是將他推開還是靠近。隨意搭在靠背上的手，終於不自覺慢慢握緊。

沒關係，卡卡西想。在他這裡，她並沒有拒絕這個選項。於是他裝腔作勢的冷冷笑了笑，想要推開她起身離開。

小岱仰起臉看向他，顫抖著的手指攥緊了他衣襟，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原諒我吧，卡卡西。”

她終於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她又一次做出了選擇。

但願這次是正確的。

小岱從忍具袋裡翻找出鑰匙，輕輕擱在桌上。

淺藍色的眼瞳平靜看向對麵，輕而易舉地說出殘酷的話語：“那麼，再見了。止水。”

飛蟲撞擊著燈罩發出細碎而堅硬的聲響。

止水的心重重沉了下去，絕望與不甘幾乎將他淹沒。

“我可以帶你離開木葉的，小岱。”他幾乎是乞求的語氣：“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嗎？”對於曾經拋下過她這件事。

小岱勉強笑了笑，慢慢搖了搖頭。“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止水。可我從沒想過要離開卡卡西。”

這是一場對於他單方麵的殘忍屠戮。止水從沒想過自己會輸得這樣狼狽。

原來他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放棄的外遇對象，所能得到的不過是憐憫和一些昔年殘存的愛意。

“更想要和他在一起嗎？”他聲音有些顫抖，下意識追問著。

“…我隻是覺得卡卡西更為合適。”片刻之後，小岱這樣輕聲回答道。

止水像是感到些許的困惑一般，微微歪著頭擰緊了眉看向她。

對他來說，旗木卡卡西是比他更早得到精英上忍稱號的暗部前輩，對待生命也更加麻木不仁。執行任務時很少說話，對於剛進暗部不久的所謂後輩們，也隻勉強保留著“我隻示範一次”的為數不多的耐心。

等到新隊員熟悉情況後，卡卡西便很少親自動手。直到那次他出了紕漏，卡卡西掠過他身邊，手起刀落劃開了少女的喉嚨。

那位長得很像小岱的少女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圓睜著藍色的眼睛悄無聲息癱軟在地上。

卡卡西冷漠掃了他一眼，留下他處理現場。

那一天任務結束後止水一遍遍衝洗著自己的雙手，空蕩蕩的盥洗室裡響起腳步聲。卡卡西在他身後停了下來，像是對他的過度反應感到有些意外。片刻後卡卡西懶洋洋掏出煙盒遞了過來：“來支煙嗎？”

那是止水第一次抽煙。

從那之後，他總會在回家前仔細衝洗掉身上殘留的煙草味，也從不會將香煙和打火機帶回去。仿佛無事發生一般，依然儘職儘責的在小岱麵前展現出她所熟知的宇智波止水的那一麵。

這些，都是小岱不知道的事情。

止水倏然笑了笑，走過去接過了桌上的鑰匙。

兩人之間的距離又一次迫近，他微微俯下身，在小岱身上投下自己暗淡的影。

“你說得對。你放棄我也是應當的事。”

止水的神色很溫柔也很沉著，情緒平靜下來後，似乎沒有太多的掙紮便接受了她的決定。

小岱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她點點頭，轉身想要向外走去，卻被他又一次叫住。

赤紅色的寫輪眼緩緩轉動，他俯身溫柔捧住她臉。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她使用寫輪眼了，可她還是習慣了對他不設防。

止水心中稍微好過了一些。

“恭喜你，小岱。要做媽媽了。”止水凝視著那雙淺藍色的漂亮眼睛，像是在凝視命運的深淵：“去告訴卡卡西，你懷孕了。”他拉著她的手一起輕輕撫上她腹部，眼中泛起沉寂的笑：“是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