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止渴(十一) 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1 / 2)

剛擰上花灑,浴室中氤氳的水霧便很快冷了下來。止水隨意擦了幾下身體,旋即套上了長袖衫。套上袖子的時候,他看到手臂上原本深可見骨的傷疤正在漸漸愈合。那是小岱在遇襲時為了保護腹部,用手臂格擋住攻擊時留下的防護傷。由於宇智波秘術的存在,傷害幾乎是同時轉移到了他身上。

前幾天兩人不歡而散,關係幾乎降到了冰點。但身上這幾道新增的傷痕讓止水心中無端寬慰了些——至少小岱曾經迫切的想要保護這個孩子。而不是像前幾日那樣冷冷看著他,說那是他強迫她生下的孩子,她不會喜歡。

他在淋浴時便聽到了孩子的啼哭,卻還是耐下心直到纏好傷口的繃帶才推門出來。聽到他開門的動靜,小岱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到底沒有將哭啼的孩子放下,隻是彆過臉不願看他。止水看到她散亂的領口,猜到她剛才可能嘗試著哺乳。但她身體還很虛弱,想必沒能如願。

止水移開了目光,心中積壓的重負終於鬆快了些。

在他故意拖延的時間裡,嬰兒吃完了半瓶奶終於不再哭鬨,此刻正靠在小岱懷裡,懵懂地啃著自己圓胖的手。

止水抱著手臂靠在牆上靜靜看著,並沒有去接過孩子。這樣溫情的時刻讓他心中燃起沉寂多日的希冀,一時間隻敢遠遠看著。

嬰兒漸漸習慣了母親的懷抱,有些興奮地揮動著藕節般白胖的手。止水站直身,下意識想要出言提醒,但還是晚了些。一道淡淡的抓傷浮現在小岱略顯蒼白的臉上,繼而他也感到了一絲並不陌生的刺痛。想到之前小岱在孕期時對於孩子健康狀況的擔憂,止水想,這下她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因這小小的插曲,兩人的關係古怪而短暫的緩和了一些。初為父母的兩人緊挨著盤坐在床上,動作生疏而小心的為嬰兒剪去指甲。小岱輕輕握住嬰兒柔軟的手臂,有些緊張的注視著止水的動作。

兩個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輕,止水感到她的目光輕輕落在自己身上。他攥著嬰兒柔軟的手指,猶豫著要不要剪下最後一下,但很快小岱便輕聲問道:“你還沒有解開轉移傷害的術嗎?”

他點點頭,一瞬間小岱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止水知道她想到了什麼,神色淡淡地從她懷裡接過了孩子,放在膝上溫柔逗弄著。

他在施術之前並沒想到細微的傷痕也會被忍術轉移。小岱在孕初期一直很小心,讓他一度懷疑術的施展是否順利。直到他在某個任務歸來的清晨脫去衣物走進浴室,看到了身上模糊的淤青。他下意識抬手覆上,很快明白過來那是卡卡西在小岱身上留下的指痕。

欲望和憤怒幾乎在同時交纏著湧上他心頭。

調動查克拉之後,傷痕會愈合得很快。淤青也是。

而他漸漸習慣了這樣讓他心頭湧動不甘和憤恨的清晨,有時甚至會在淤青消失之前,麵無表情地擰開花灑,獨自解決難堪的欲望。

潮濕的浴室裡似乎總湧動著濕冷的水霧,想起往日的歡愉也隻是徒增痛苦。他想起夏日裡那封沒能及時拆開的信,還有小岱與他告彆時神色漠漠的模樣,濃黯的眼中一片晦暗灰蒙。

低垂的額發遮住了烏黑的眼,止水在另一個年幼的宇智波眼中,看到了此刻神色晦澀的自己。嬰兒被他逗弄著,揮著手咯咯地笑。他小心將孩子托起抱在懷裡,聽到小岱在問他有關木葉的近況。

她不會以為還能再回到木葉吧,止水在心中這樣想,臉上卻還是維持著一貫平靜溫柔的樣子:“想要再回到木葉麼?可現在卡卡西下落不明…就算能找到他,”止水頓了頓,故意放慢了語速:“你要怎麼告訴卡卡西,你之前懷的其實是宇智波的血脈?”

小岱抿緊了嘴唇,神色冷了下去。她看著止水懷裡的孩子,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這和你沒有關係,止水。過段時間我會離開的。”

她說的很乾脆。

正如她之前拋棄他轉向卡卡西時一樣的乾脆利落。

止水按捺下心中的情緒,握住嬰兒柔軟的手親了親,片刻後才繼續問道:“即便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想再回到卡卡西身邊嗎?”他抬起濃黑的眼,平靜的看向她。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嬰兒時不時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小岱點了點頭。

“不要再把你的意誌強加在我身上了。”她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像下定決心一樣,移開眼不再去看那懵懂無辜的嬰兒:“這是最後一次了,止水。”

即便有了孩子,她還是這樣利落舍棄了他。

明明是他先認識她的,明明是他先喜歡她的,可最後被拋下的人,卻偏偏是他。

止水像沒聽到似的突兀開口說道:“知道我給孩子取了什麼名字嗎?”他看著她笑了笑,繼續慢慢說道:“宇智波懷山…和我們在無限月讀裡說好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