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這個乾什麼啊,你想嚇死爸爸?”
邵甜甜走過去坐下,幽幽道:“你這好女兒長大了,心裡有主意了,如今不等男人來追,倒是想方設法去接近人。”
薑至誠老臉掛不住,“不害臊!姑娘家家的,就算再喜歡也不能這樣,這些都是那沒教養的才能乾出來的,你……唉,幸虧賀灼已經走了,不然,讓他知道真相,我薑家的臉往哪裡擱?”
“賀灼真走了?”
“嗯,走了。”
“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能說什麼?那小子跟傳的是一模一樣,渾身桀驁不馴的勁兒,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你自然會告訴我,讓他陪我喝兩杯酒,他說要開車,不能違規,總之,就是唱反調!”
薑書翊噗嗤笑道:“人說的有道理。”
“看看看看,還沒嫁出去呢,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真沒良心。”邵甜甜一口醋勁兒。
“還嫁什麼嫁?我剛才問了他的意思,人親口說了,近年來沒有戀愛和結婚的打算,那意思就是不會跟一一有結果,送她回來,純粹是幫忙,沒有彆的意思,我看他的確沒有撒謊的痕跡,就這點挺好,坦蕩正直,招人喜歡。”
“真的呀?”
“還能有假的?本來就是,他跟一一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很難走到一起,對一一關照,想來也是為看在他奶奶的麵子上,要不,他為什麼沒去相親?”
“雖然有點憋屈,但我到底是放心了。”邵甜甜鬆了口氣。
“對了,你看看你這好學生乾的好事情!”
“這畜生!”
父母倆人被小賈氣得不輕,立刻撥了一個電話出去,不知道撥給誰。
薑書翊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眼皮耷拉著,覆下一片陰影,看起來落寞極了。
她默默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眼神落在紗布上麵,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也許,人早就看穿了。
隻是顧及她女孩子的麵子,才沒明說罷了。
躺在床上,她打開他的微信對話框,好久好久,也沒發送一個消息。
溫簌簌不久前已經被季淮送回家,不斷吐槽他對她莫名的防備。
薑書翊在回複她以及賀灼的對話界麵上來回跳。
【溫簌簌:我問他為什麼要防備我,你猜他怎麼說?—淩晨兩點十三分。】
【溫簌簌:真的好氣人,好氣人,我都那樣了,他還無動於衷。——淩晨兩點二十五分。】
【溫簌簌:我覺得我是不是該放棄了?我都表達的那麼明顯了,他都裝不明白。——淩晨兩點五十分。】
【溫簌簌:對了,你跟賀灼怎麼樣了?我看到他抱你了,好有風度啊,我問過了,他們說,賀灼平時沒這麼溫柔的,就沒見過他抱過誰,大家都認定你是大嫂了呢。——淩晨兩點五十五分。】
不知不覺,她的眼皮就被困倦的勁兒給壓上了。
手機屏幕上,一分鐘前,發送了一條消息。
【薑書翊:難過,他對我爸說,我們沒戲。——淩晨兩點五十六分。】
發送人:薑書翊。
收信人:賀灼。
薑書翊醒後看到這條消息腦袋和心都麻了。
消息發送出去那麼久,要撤回也晚了。
他沒有回複。
這一天下來,她的心裡都跟卡了一根刺一樣難受。她很清楚,不找賀灼攤開聊聊,這種心情就會一直折磨她。
午後,她牽著家裡的薩摩耶沿街散步打發時間,溫簌簌換了個心情,一醒來就把自己泡在健身房裡鍛煉體能,嚷嚷著要跟著季淮去探險,煩也要煩進他心裡,昨晚說的放棄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薑書翊自認做不到她這樣滿血複活,也做不到立刻就去找賀灼談。
其實,能有什麼好談的。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決定權在她自己,是繼續追逐沒有答案的夢,還是就此停下,及時止損。
所謂旁觀者清,這個道理她很明白,父母已經把答案告訴她了。
她與賀灼確實不太合適。
他對極限的追求比誰都熱烈,而她不一樣,她的夢想不僅僅是那自由自在的藍天白雲,還有一房兩人三餐四季。她喜歡攀岩峭壁的刺激,也喜歡相夫教子的平淡幸福,偶爾會在野外肆意放鬆,偶爾也會沉浸在撫琴作畫的文雅氛圍裡。
他喜歡的,她都喜歡,她喜歡的,他不都喜歡。
從小,她接受的教育就告訴她,喜歡一個人,絕不是沒有底線地奉獻自己,不論何時,都要為自己活著。
一陣風吹來,掀起一整條街的梧桐樹葉子翻飛,簌簌響動,順手卷起她那頂黑色的漁夫帽。
她的思緒被吹散,抬眼就看到闊葉翻卷,天邊烈日慢慢被烏雲遮掩。那頂帽子飛過圍欄,最後卡在彆人家裡的一棵六旺樹上。
她的視線恍惚了一下,隨即很快就認出這是賀家的院子。
賀家的大宅也在萬春區,不過,賀灼一般不在這邊住。
她走到圍欄邊,想招呼一個做園藝的工人幫忙摘一下帽子。
然而,下一秒,一個熟悉的頎長身影就走進視野內。
賀灼同樣牽了一條狗,是威武俊俏的德牧,一身休閒的打扮,伸手拿下那頂帽子,回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