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青看看天色,問道:“時辰不早了,九妹妹怎未回去歇著,還在此處逗留?”
“哦,我晚飯吃多了,出來消消食。”溫酒腦子有些混亂,胡言道。
“原是如此。”黎曼青歎道,“我還以為,九妹妹是要等侯爺呢,我還準備告訴妹妹,侯爺今日大抵不會去書房了。”
“哦。”溫酒反應過來,“啊?為何?”
黎曼青望向溫酒,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那個……我是擔心奕哥哥,我怕他出事。”
這是詩九瑤的人設,戀愛腦又小白花。
黎曼青會意一笑,說道:“我方才去與侯爺說簪子的事,順便與他說,九妹妹為補這簪子實在辛苦,他若能去探一探妹妹,妹妹一定心悅,侯爺此時怕已到漪瀾小築了。”
“……”
按照原故事情節,慕容奕是不愛詩九瑤的。
他待詩九瑤好,是因他以為,詩九瑤於他有相助之恩,他要報恩。
故他雖將她帶回侯府,卻也從未將她作妻妾對待,隻視她作貴客。
然詩九瑤知悉恩情不長久,唯愛情長久,她想做侯府的女主人。
是以常往慕容奕身邊湊,慕容奕對此亦不勝其煩。
若非詩九瑤糾纏,慕容奕輕易根本不會踏足漪瀾小築。
“黎將軍許是聽錯了,奕哥哥當不是要去漪瀾小築。”
“我怎會聽錯呢?”黎曼青道,“就算我聽錯了,我也不會看錯,我親眼見著他往那個方向去的,九妹妹的住處,我可不會記錯。”
溫酒稍顯錯愕:“黎將軍未曾與我說笑,奕哥哥當真是去探我了?”
黎曼青笑道:“我豈敢拿侯爺與妹妹說笑?”
溫酒忙做欣喜狀,急急向黎曼青致禮。
“奕哥哥既已至漪瀾小築,瑤瑤也不好在外久留,將軍恕罪,瑤瑤先行告退。”
說著她欲召惜柳離開,惜柳已累得不行了,見勢如得大赦,正要起身。
又聽黎曼青說:“九妹妹既未在小築,此時回去,怕是已經遲了。”
“這裡與漪瀾小築隔了半個侯府,侯爺又公務繁忙,想是沒太多時間等九妹妹回去。”
“……”
原文裡說,因詩九瑤尚未出閣,慕容奕為護她名聲,將她的住處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美其名曰僻靜不易受人攪擾,實則是給兩人間增加點物理距離,免得詩九瑤時不時擾他。
溫酒好不容易克服了這物理距離,居然還生生地錯過了。
“九妹妹左右已遇不上侯爺,不如與我同遊侯府,日後侯爺問起來,我便說是我將妹妹請出來了,也省得侯爺責怪妹妹。”
見溫酒耷拉著腦袋,黎曼青微蹙起眉頭,不緊不慢道。
“我晚膳亦用得有些多,亦需要消消食。”
言語之中,有著做壞事得逞的得意。
溫酒嚴重懷疑,她是猜到她想在慕容奕麵前做戲,才特意將他支去漪瀾小築。
但溫酒沒有證據,溫酒隻好答應。
“黎將軍相邀,瑤瑤自是樂意之至。”
惜柳一聽,原本燃起的希望立刻熄了,她重新又半蹲下去。
溫酒和黎曼青這一逛,就逛去了一個小時,用書裡的計時法,是半個時辰。
天已經完全黑透,侯府四處皆已亮起燈來。
古時的燈氤氳,古時的建築典雅。
燈光照著府影,有一種沉靜祥和的美感。
黎曼青挽著溫酒,溫酒極為不適應,她怎麼也不能把係統描述的那個生殺予奪的黎曼青與此時這個聯係起來。黎曼青卻極適應,她甚至還有意靠近溫酒一些,試圖讓她依著她。
在現代世界,溫酒是很習慣依賴黎曼青。
可在這裡,她和黎曼青是仇敵。
兩人繞著那花園轉了一圈,扶風跟在兩人後頭,而惜柳還半蹲著站在原地。
惜柳已然站不住了。
溫酒見她麵色通紅,對黎曼青說:“今日與黎將軍同遊甚歡,可瑤瑤有些累了,不如我們改日再聚。”
黎曼青很不舍:“九妹妹這樣就累了嗎?我還想與妹妹再多說些話呢。”
溫酒正想著該如何回話。
扶風插話道:“將軍,您也該回去歇息了,明日您還要早起去軍營巡視。”
“早起”這兩字,扶風咬得極重。
“那好吧。”黎曼青不情不願地放開溫酒。
溫酒也辨不出,她這“不情不願”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的。
“我聽說九妹妹常在侯府,還未出過門,想必已悶得慌了,索性我明日也要去軍營,妹妹不如與我同去,權當做是出外散散心罷?”
自穿書之日起,溫酒就一直在侯府,未出過大門。
她確實已在這一方小院待得百無聊賴了,幾天前她還琢磨著要不男扮女裝出外逛逛,係統及時出來將她攔住,並且義正辭嚴地告訴她,她串戲了。
她在的這個故事,詩九瑤是溫婉小女子,從不做逾矩之事。
若是能出外一趟,溫酒自是樂意。
可若要和黎曼青一起出去,她有點慌。
——這並不符合劇情。
“妹妹是不願去嗎?”
黎曼青的表情有幾分可憐。
溫酒心裡一抽,下意識道:“怎麼會?瑤瑤還未去過軍營,明日去了,黎將軍不要嫌棄瑤瑤見識短淺才好。”
黎曼青聞言又笑開:“九妹妹哪裡的話?在我看來,九妹妹已十分博學了。”
溫酒才意識到,她竟被黎曼青楚楚可憐的表情給糊弄了。